在旧金山乔治华盛顿高中，俄裔美国画家 Victor Arnautoff 创作的大型壁画已经存在了将近一个世纪。但此刻它们面临着很可能会被擦除的命运。

▲ Victor Arnautoff 

今年 4 月，华盛顿高中反思和行动小组（Washington High School’s Reflection and Action Group）——一个去年年底成立的特设委员会——建议，将这些作品存档并清除。

该特别委员会由当地的美洲原住民组成，有学生、学校员工，也有当地艺术家和历史学家。该小组的大多数成员认为，这些壁画具有攻击性。

在一幅画中，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站在美国地图前，手指向西方。顺着他手指向的方向，可以看到四名提着步枪的白人殖民者经过一具印第安人的尸体。

另一幅画里面，一名白人男子正在和芒特弗农的种植园主交谈，同时手指着他身边一群被奴役的劳工：剥玉米的赤脚的黑人男子、制造木桶的黑人男子和在远处采摘棉花的不露面黑人妇女们。

他们认为，这些壁画对奴隶制、种族灭绝、殖民、白人至上和压迫的描绘，多年来使“学生和社区成员受到创伤”。

乔治华盛顿高中建于 1936 年。这些壁画是受联邦艺术项目（Works Progress Administration，是在大萧条后推行的罗斯福新政的一环，旨在为美国的视觉艺术提供资金）委托，并于 1936 年由 Arnautoff 绘制。

Arnautoff 1925 年至 1963 年期间在旧金山和湾区生活，在斯坦福大学担任教师二十年。20 世纪 30 年代开始，他在旧金山创造了一系列壁画，不仅仅是在乔治华盛顿高中，在帕洛阿尔托诊所、科伊特塔（Coit Tower）、Presidio 教堂以及加州美术学院图书馆，都能找到他的画作。

Anthony Lee 在他的《左派绘画：迭戈·里维拉，激进政治和旧金山的公共壁画》一书中说，Arnautoff 和 Bernard Zakheim 等人，也许是 20 世纪 30 年代旧金山最多产的壁画家。这些壁画表达了对阶级和权力的关注，被认为具有鲜明的政治立场。

▲Bernard Zakheim 

当壁画于 1936 年 6 月揭幕时，《旧金山纪事报》给予了极大的赞美：“Arnautoff 带我们回顾了殖民时代的事实，那个时代充满了冲突、理想主义和激烈的现实。”

但一些人认为，现在是时候擦除这些壁画了。该校的一名高年级学生 Max Bormann 表示，虽然他相信 Arnautoff 是意在去除华盛顿身上的神话色彩，描绘真实的历史，但如果你不知道这个作品的历史，“你只会看到白人的奴役行为。”

Paloma Flores，加利福尼亚州皮特河部落（California’s Pitt River Tribe）成员之一，认为这些壁画带来的负面影响，超过了它们所具有的历史和艺术价值。她表示，这些描绘暴力的图像会影响学生的心理健康。“我们怎么敢保证年轻人可以更好地辨别？华盛顿高中的壁画令人不安，而且确实会产生可怕的后果”，她说，“即使好的意图，也会造成伤害。”

反思和行动小组的建议遭到了另一些人的反对。卡尔顿学院历史系副教授 Amna Khalid 和卡尔顿学院教育研究副教授 Jeffrey Aaron Snyder 认为，那些要求壁画被擦除的人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即 Arnautoff 在作品中真正想表达的是，美洲土著和无所不在的人民是创造了美国历史的关键角色，而不单单是被奴役的受害者。

创立了 Living New Deal（一个非盈利组织，旨在保护联邦艺术项目支持的艺术和公共作品）的 Grey Brechin 说，如果这个建议得到批准，对其他有争议的艺术作品的处理方式也会是一样。“如果壁画可以被摧毁，那么没有艺术作品将是安全的——只要人们觉得它具有侵犯性”，他说。

该校 1960 年毕业生 Nora Lapin 也反对清理壁画的做法，他认为，这个问题可以通过教育来解决。“我们需要的是在壁画旁边设置牌匾，来介绍这段历史和艺术家的背景”，她说。

Flores 并不否认这些壁画的历史意义，但她紧接着又说，但是，学校的历史课程已经能让我们了解到真实的历史了。

最终，这些壁画的命运将由该市的教育委员会（board of education）决定，但由于学校是在联邦艺术项目的支持下建造的，联邦总务管理局（General Services Administration，GSA）拥有最终决定权。根据美国法律，GSA 拥有对联邦艺术项目支持的艺术的审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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