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体Twitter和Instagram在7月10日播放一段“华裔男子撒食、华裔女子抓鸟”视频，舆论譁然。捉鸟事件发生在费城的华盛顿广场公园（Washington Square Park）。视频里，一对中年华裔夫妇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男的往地上抛撒食物，吸引大批麻雀啄食，待麻雀靠近后，女的迅速出手，先后抓到两只麻雀，放进身旁塑胶袋中。画面清晰可见，鸟儿挥翅挣扎。

华人爱捕鸟吃鸟，小心会触犯美国刑责，严重会遭遣返。(新华社资料照片)

美国禁止盗猎加拿大大雁。（本报资料照片）

美国国家公园局（NPS）生物资源处处长勒斯利（Elaine Leslie）接受采访时表示，费城华盛顿公园属于国家公园，因此“国家公园局执法部门跟进该案”。接到举报后，公园警察立即查看，但其塑胶袋是空的。勒斯利说，联邦和各州都有鸟类保护法，违反者会遭罚款，甚至坐牢。社区人士透露，常有华人偷捕麻雀、鸽子、大雁，拿回家尝野味。“这个案件提醒华人，捉鸟是违法行为，可能遭罚款、坐牢，甚至遣返。”

★偷打牙祭 警察上门逮人

在中国，并未特别保护普通鸟类。1950年代，政府开展“除四害运动”，把麻雀列为四害之一，大家争相捕捉麻雀。后来，鸽子成为美食，餐厅还供应乳鸽。来到美国以后，看到成群麻雀、鸽子在公园觅食，一点不怕人，有些华人就打这些鸟类的主意。有人徒手捕捉，有人用陷阱诱捕，这些行为都违反美国的候鸟保护法。

中国知名的问答网站“知乎”（www.zhihu.com）上就有贴文─“这样的行为可能导致你被遣返”。帖子列出许多被遣返的原因，在“被遣返还有这些奇葩理由”项下，第一个“奇葩理由”就是“吃鸽子被遣返”。一位叫Becca的女生举例：“我大一的时候，有个留学生同学因为抓了只鸽子烤了吃，被遣送了。”

美国法律保护鸽子。图为曼哈顿一个自称“鸽子妈妈”（Mother Pigeon）的人出售鸽子模型。（路透）

要求匿名的纽约法律界人士表示，吃野味被抓的“案例不少”。据他所知，两名中国留学生夜里偷偷抓鸽子，带回住处红烧，吃完把鸽子羽毛和骨头丢进垃圾桶，邻居发现举报，人赃俱获。警察把留学生送上法庭，法官判处罚款，然后遣返。“两人没有想到，仅仅吃个鸽子就被遣返。”

这名知情者说，美国的加拿大大雁很多，体型硕大，有些华人很想“尝尝这个野味”，于是偷偷捉只大雁，打了牙祭，说是“味道还不错”。还有人在网上发文披露华人偷猎大雁，文章说，有的父母从中国来到北美看望读书的女儿，捉到大雁后，下厨料理，遭人举报后，警察上门逮人，父亲推说“女儿想吃大雁”，于是警察赶到女儿学校调查，留学生女儿被吓坏了，反复强调“我没有说要吃大雁”。

普通中国人还没有保护鸟类的观念。中国媒体2018年5月1日报导，加拿大女孩Simone在北京奥森公园看到一个中国老人穿雨鞋蹚水拿走几个野鸭蛋。她说：“我不知道他拿野鸭蛋做什么，但这种行为在加拿大是不允许的。”她多次要求老人放回去，老人不为所动。Simone和朋友反映至公园管理处，工作人员出面，老人最终把野鸭蛋放回原处。

★扑翅行动 围剿非法盗猎

美国渔业和野生动物保护局网站（www.fws.gov）在今年4月17日发布一篇报导，该局东南区公共事务专员柯罗尔（Philip Kloer）称，联邦特工经过长期调查，逮捕了六名佛罗里达盗猎者，文中披露了破案过程。

联邦探员检查盗猎的鸟类。（Phil Kloer, USFWS）

代号“扑翅行动”（Operation Ornery Birds）的秘密任务，监视调查了六年，行动代号出自电子游戏“愤怒鸟”。主要负责的是联邦渔业和野生动物保护局，以及佛罗里达州鱼类和野生动物保护局，协办的有海关和边境保护局（CBP）、美国邮政调查局（U.S. Postal Inspection Service）和佛罗里达州南区检察官办公室（U.S. Attorney~q~s Office）。

调查行动从2012年开始，迈阿密的鱼类和野生动物探员在YouTube看到鸟类视频，镜头里有联邦法律保护的鸟类。探员佯称买家，与中间人联系，得知供应商出售靛彩鹀（indigo buntings）和丽彩鹀（painted buntings），并且“货源充足”。探员接触后发现，盗猎者捕获400多只鸟，还有一些属于“濒危鸟类”。于是，探员开始收集证据。

盗猎者捕鸟手段有多种。第一是陷阱，他们使用“诱饵鸟”，不但会唱歌，还在周围飞来飞去，以吸引其他鸟类进入陷阱。另外，盗猎者在陷阱中播放电子鸟鸣声，引诱其他鸟类。第二是薄网，使用非常薄的线状材料，“若不注意几乎看不见”。盗猎者架好网，然后开着卡车在林中疾驰，鸟儿吓得飞起，结果误入网中。第三是石灰棒，由黏性材料制成，类似黏老鼠的纸板。“盗猎者把石灰棒架在树枝上，鸟儿误落就被黏住。”

捕获之后，盗猎者透过各种方法走私，送进地下鸟市。大宗走私利用货柜夹带隔间运送，也有利用旅客携带，把鸟儿藏在卷发夹中，再把卷发夹贴在宽松的裤子里面，蒙混过关。

探员在佛州抓获盗猎者后，找到大量鸟类。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保护局俄勒冈州法医室的鸟类学者葛富尼（Ariel Gaffney）前往迈阿密，花了一周时间辨认。这六起案件共涉及400多只鸟，除了靛彩鹀、丽彩鹀外，还有玫胸白斑翅雀（rose-breasted grosbeaks）、主红雀（northern cardinals）、家雀（house finches）和褐雀鹀（clay-colored sparrows）。破案后，受到法律保护的130只鸟雀重回大自然。

★意外致死 联邦法官重判

今年4月26日，南达科他州联邦法官判处63岁的捕鸟者唐布许（Armand Dornbusch）罚款1.3万元、徒刑3年，并剥夺其狩猎权。美联社报导，唐布许用金属陷阱诱捕12只鸟，包括1只美洲雕鸮（great horned owl）和4只白颈南美鵟（hawks）。因为这些都是联邦法律保护鸟类，因此法官重判。

盗猎美洲雕鸮（great horned owl）者判刑三年。（NPS）

在鸟类死亡案件里，杜克能源（Duke Energy）被罚款项最高。联邦司法部网站（www.justice.gov）2013年11月22日披露，杜克能源被罚100万元、赔偿和社区服务，缓刑5年。在缓刑期间，公司每年再花60万元，改造4个风电设施，预防再有鸟类死亡。

2009年至2013年间，大量鸟类撞上怀俄明州的风电设施而致命。死亡的鸟类有14只金雕（golden eagles）和149只其他鸟类，包括乌鸫（blackbirds）、云雀（larks）、鹪鹩（wrens）和麻雀（sparrows）。牠们都是撞上涡轮叶片丧命。

肇事的2处风电设施由176个大型风力涡轮机组成，设在私人农业用地上。 此前，政府官员多次发出警告，但“杜克公司未能采取合理措施改善这些设施，以避免风险”。

按照判决，公司交给北美湿地保护基金（North American Wetlands Conservation Fund）40万元，并支付怀俄明州10万元赔偿金，同时支付16万元社区服务费给国家鱼类和野生动物基金会（National Fish and Wildlife Foundation），用于保护金雕，监控鸟类与商业风力发电设施之间的互动，以及加强怀俄明州的鹰群恢复和保护工作。该公司还要捐款34万元给一个保护基金，在怀俄明州购买金雕栖息用地。

★保护区内 捕捉就已触法

纽约律师凯撒（Carolyn Shields）说，费城两名华人抓鸟并装进塑胶袋中，已经构成“捕捉野生动物”行为。“无论是否受保护动物，联邦法律禁止在国家公园内捕捉野生动物。”

她说，纽约市中央公园（Central Park）栖息许多鸟类，包括联邦法律保护的麻雀（sparrows）、鸽子（pigeons）等。她表示，如果留学生捕捉鸽子，就已触法，不管吃了没有，捕捉行为就会被定罪。

凯撒说，她非常爱鸟，并把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称为“保护鸟类组织的法律部”。 她呼吁，“不要招惹这些鸟类”。大家应该让牠们在自然栖息地生活，而不是捕捉或骚扰牠们。她说，若想接近鸟类，“应该去观鸟、拍照，支持保护鸟类的组织”。

国家公园局的勒斯利建议，进入国家公园或任何保护区之前，最好先了解哪些行为可能触法。“费城华人这种对待野生动物的行为不可取，已经违法。”

联邦探员检查盗猎的鸟类。（Phil Kloer, USF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