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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疯狂买房的学生和主妇

温哥华西区可谓温哥华乃至加拿大的华人名流聚集地，谢霆锋、俞敏洪、徐小平等人都在这里安家置业。而这里的楼市，也一直是华人移民群体关心的话题。

加拿大卑诗省总检察长大卫·艾比（David Eby）日前表示，温哥华西区长期存在的一个情况是，房产被买走，然后空置，接着把某些人的不义之财洗得干干净净。

上周四，卑诗省政府发布的一份独立报告提供了一些现实案例，反映出温哥华房地产市场是如何被用于洗钱勾当的。

这份报告揭示了五花八门的买房伎俩，包括利用邮局信箱或律师事务所掩盖房屋所有权，以及招募“稻草买家”（straw buyers）代为买房从而掩护真正的房屋所有者。

2001年，一名自称“学生”的买家在一幢温哥华公寓大楼内买下了15套公寓，总价值290万加元，这批公寓的价值现在已经高达1100万加元。

某位自称“家庭主妇”的买家，在2004年至2007年期间以总计410万加元的价格，买下了温哥华市中心的10几所排屋，这些房产最近的评估价值已达1500万加元。

另一位“家庭主妇”在2014年至2017年期间购买了5套豪宅，总价值达2100万加元，其中只有一套靠的是抵押贷款，报告显示担保人是她的丈夫。

令人咋舌的是，过去20年中卑诗省3%的住宅土地所有权，由登记职业为“学生、家庭主妇或失业者”的人买走。数据一出，舆论哗然。

报告指出，调查涉及的房屋往往价格昂贵，其中有88套价值超过1000万加元的房产显然由“稻草买家”拥有，“如果当局怀疑房产是用犯罪所得购买的，那么‘稻草买家’可以提供匿名性，容易获得金融服务，并使资产没收工作复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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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房产管理工作漏洞百出

在加拿大安静的房地产市场中，“大批量买房是不同寻常的。然而，这一判断几乎不适用于卑诗省，猖獗的投机和来自海外的富有买家涌入，推动了卑诗省漫长的房地产繁荣。

该报告指出，调查团队确定了1167名房屋所有权人，他们的登记地址是温哥华的邮局信箱，还有149名房屋所有权人干脆登记了海外的邮局信箱。

“这使得识别真正的房屋所有者非常困难。”大卫·艾比指出，这种策略旨在模糊房屋的所有权。

在其他案例中，一名有犯罪记录的温哥华豪车经销商以三家不同公司的名义买下了3套房产，总价值达860万加元。

另有一套位于海湾群岛，价值350万加元的豪宅同某印度银行贷款诈骗案的盗用款有关。

报告严厉指出，卑诗省房地产和执法领域有许多漏洞让洗钱者可钻。例如，卑诗省的土地所有者数据库相当不严谨，屋主可以随意填写自己的职业——有人自称“超级奶爸”，有人自称“家庭女王”。

分析认为，卑诗省这种近乎荒诞的房产管理模式，同行政、执法效率低下，以及反洗钱机构和卑诗省警方无法做到信息互通有关。当地警方在处理洗钱案件时，往往诉诸民事系统，难以依靠刑事系统捣毁幕后的犯罪集团。

与此同时，开发商、房地产经纪、律师出于各自利益，一般都不会向当局汇报可疑交易，也使识别楼市黑钱的工作更加困难。

卑诗省房地产协会回应称，他们缺乏识别楼市洗钱的工具，并呼吁改变联邦法律，促进信息共享以及打击不法行为。然而，报告撰写者认为，该行业并没有尽其所能，几乎指望不了市场主体向当局报告可疑交易。

3.

加拿大沦为洗钱天堂？

根据卑诗省政府的数据，去年有超过70亿加元的脏钱通过该省经济活动被洗掉，仅房地产一项，保守估计就有50亿加元，将购买房屋的成本至少推高了5%。

通过房地产、赌博和奢侈品行业进行洗钱的犯罪活动，已经对加拿大的正常经济秩序造成了影响。上述报告认为，法律、监管和执法方面的严重失败，是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联邦政府已经到了必须改革的时候了。

事实上，还有更多调查发现，安大略省、艾伯塔省和其他草原省份的问题更为严重。

美国国务院目前已将加拿大列为“主要洗钱国家”。美国方面指出，加拿大当局执法不力，是导致其成为洗钱天堂的重要原因。

“这显然是一个全国性的问题。”卑诗省总检察长大卫·艾比说，报告中发现的洗钱规模令人震惊，仅依靠公开资料，就能发现成千上万疑似洗钱或逃税的房产交易。

目前有建议称，如果购房时无法说出明显的合法来源，卑诗省政府可以考虑阻止交易，即便无法证明购房款与犯罪活动有关。

大卫·艾比表示，省政府将考虑所有改革建议，但他警告说，如果没有联邦政府的支持，有组织犯罪一定能找到新的洗钱方法。

外界担心，如果在联邦层面缺乏行动，加拿大彻底沦为洗钱天堂可能只是时间问题。所幸，这份报告出台后获得了极高的曝光率，已经在加拿大全国引发了广泛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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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中国资金被点名

值得注意的是，这份报告也把中国资金的作用点了出来。

这里面的背景是，中国移民数量的持续增长，是此前温哥华房价快速飚升的重要原因。有数据显示，2014年之前的那几年，以中国投资移民身份进入加拿大的人数估计可达20万，温哥华和多伦多两大城市的房价几乎应声上涨，翻1倍那是常事，3倍也不稀奇。

不少中国投资移民是国内炒房客以及成功的生意人，他们不仅持有大量资金入场，而且在观念上沿袭国内思维，认为炒房是无风险投资。不少人进入加拿大楼市后，很快就买下了至少6、7套住房。这一系列行为，令当地政府不得不出台房地产调控政策。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政府一方面征收20%的外国买家税，一方面对现有的房地产相关政策进行完善，比如加强对买家按揭贷款的风险评估。这些调控政策很快抑制了温哥华和多伦多的房价，比如2018年多伦多房价平均下跌超过5%。

由于近几年房价持续下跌，楼市预期完全逆转，炒房者已经开始有意识退出市场。但在挤泡沫的同时，一些研究发现，不少中国人在加拿大买房，也是一种重要的洗钱方式。

“大温哥华地区一直是外国有组织犯罪的‘自助洗衣店’，包括墨西哥贩毒集团、伊朗和中国大陆的有组织犯罪。”上述报告称，该地区以洗钱、贩毒和资本外逃“胜地”著称。

面对舆论指责，卑诗省政府计划在明年之前建立新的房产信息公共登记系统，旨在压缩物业所有权的模糊性。但更重要的是，卑诗省将继续向联邦政府要求更多资源，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监控可疑交易。

据彭博社报道，到目前为止，加拿大公众监督的焦点，主要就集中在中国资金的作用上，特别是在温哥华地区。

“派对结束了。”大卫·艾比说，“现在是春天了，但对于那些依赖大笔现金进行交易的人来说，冬天终于要来了。”

- The End -

撰文 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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