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个月,新冠疫情肆虐全球,世界各国的经济纷纷陷入了停滞状态。但仍有一些国家采取了“另类”的抗疫手段,例如瑞典,其没有和大多数国家一样实行严格的封锁措施,也从未停工停产。
事实上,早在3月12日,瑞典官方就已决定不再进行大规模检测,只检测已收治入院的患者;公布的统计数据也里没有“疑似病例”这一项;不呼吁民众戴口罩,也不实行强制社会隔离令;边界、幼儿园、初中、小学、酒吧、餐馆、公园和商店仍保持开放。
“瑞典即将在5月迎来群体免疫。”4月22日,瑞典流行病学专家安德士·泰格内尔在每日的记者招待会上表示,在他看来,无症状者或轻症感染患者众多,是通往群体免疫的黄金之路。尽管群体免疫并非政府政策,但斯德哥尔摩最早在5月实现这一目标——超过六成人口感染后康复获得免疫力,进而保护高危群体乃至全社会免受感染。
不过,比起一味的乐观,也有相反的声音。根据瑞典当地英文媒体The Local
Sweden报道,瑞典副首相伊莎贝拉·洛文警告称,如果疫情显示恶化迹象,政府可能会实施更严厉的措施。
那么,疫情下的瑞典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呢?
2002年大火的警匪题材电视剧《插翅难逃》主演“豪哥”赵燕国彰常年旅居瑞典,在当地成家生子。疫情发生后,他于首都斯德哥尔摩拍下了瑞典人民的日常。
(疫情初期,踊跃向国内运送物资的华人们。)
一月底,传来国内疫情暴发的消息。瑞典当地华人开始踊跃购买口罩、体温计等防疫物资,配合使馆向武汉等城市邮寄,支援祖国抗疫。上图为筹集物资向国内运输的当地华人们。
(当地连锁药店APOTEK一景。)
当地华人对防疫物资的大量采购,几乎让整个斯德哥尔摩药店的口罩、体温计全部销售一空,时至今日,补货的速度依然十分缓慢,口罩、体温计仍然属于紧俏物资,极难买到。图为当地知名连锁药店APOTEK。
(从国内寄来的口罩。)
别无他法,当地华人只能求助于国内的亲朋好友为自己邮寄口罩。上图赵燕国彰捧着的规格为200只装的医用口罩,正是自国内邮寄到斯德哥尔摩的。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赵燕国彰一般幸运。据他所知,一些朋友选择了英国某公司的中转物流服务,结果这些口罩全部“寄丢了”。
(超市中堆积如山的卫生纸。)
疫情初起,陷入恐慌的民众开始大量囤积物资,除了罐头和瓶装水之外,最先被抢购一空的永远都是卫生纸。
无独有偶,3月初开始,抢购卫生纸的情况在欧美各国发生,但谁也说不清楚这种抢购行为背后的心理成因,相关专家只得将其归因于盲目从众的心理导致的跟风现象。
为了满足当地人这种“特殊情结”,超市老板们都进了大量的卫生纸,并且把它们堆成一座小山,摆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就目前的供应情况来看,卫生纸不太可能会再次断货了。
(斯德哥尔摩的地铁上,车厢空旷,几乎没有乘客。)
根据中国驻瑞典大使馆经济商务处数据,瑞典属于小型开放型经济国家,其经济的发展主要依靠对外贸易。近年,瑞典的外贸额占国内生产总值的40%—45%。瑞典人口只占世界总人口的0.2%,其贸易额却占世界总贸易额的2%。如此高的对外贸易依存度,使得瑞典在经济上的确难以承受停工停产的后果。
在经济和健康之间,远程办公成了折中的妥协手段。如果员工有发烧,或感冒症状,即便只是轻微过敏,都可以向公司报备请假。
至于疫情期间的公共交通,为了满足“安全社交距离”,瑞典的公共汽车上会限制乘客人数,用安全带扣住的座位都不能乘坐;地铁上的人更少,经常一整个车厢都空无一人。因为地广人稀,某种程度上产生了自觉隔离的效果。
(没戴口罩的超市收银员,其面前装有透明玻璃板以阻隔飞沫喷溅。)
(用于标记“安全距离”的蓝色圆圈。)
(超市里排队等待结账的顾客。)
超市等公共场所亦然。超市的地面上每隔1.5米画了一个蓝色圆圈,相当于参照物,提醒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的安全距离。为了防止飞沫喷溅,一些收银员会在收银台前装上一块透明玻璃。
但这些政策的施行大多只能依靠人的自觉。例如上图中排队等待结账的顾客们间距显然不足1.5米,而且很明显,包括收银员在内,所有人都没戴口罩。
(一所小学的学生们在上户外活动课,当地中小学仍在正常运行,没有停课。)
当地的幼儿园和小学仍在正常运行。没有停课,学生们也没有戴口罩。据赵燕国彰介绍,疫情之下,当地幼儿园、小学、初中不停课,是因为法律、文化多方因素死死扣在一起,相互影响,难以变通的结果。
瑞典法律规定,无自主能力的孩子不能独自在家,至少得有父母双方中的一人照看。所以某种程度上学校起到了保姆的作用。一旦学校停课,大量成年劳动力需要请假或辞职回家照顾小孩,即便抗疫一线医生和护士也不能免俗。届时瑞典经济生活很可能彻底崩溃。
在中国,带孩子的问题往往可以求助老一辈帮忙解决。但北欧国家由于亲情关系较为疏离淡漠,这一点对很多家庭而言也很难做到。
学校不停课,学生也不能私自旷课。疫情暴发初期,很多当地华人不让孩子上学,打算全家自主隔离。但《瑞典教育法》规定,所有儿童和青少年都应有获得教育的均等机会,不论性别、居住地或任何社会或经济因素。两周后,这些家长们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罪名是涉嫌剥夺未成年人接受教育的权利。无法可想,华人只能让孩子继续上学。
“它是几百年形成的社会机制,不像我们能够灵活调控。”赵燕国彰说。
(斯德哥尔摩一间咖啡馆。)
疫情期间,受冲击最大的是餐馆、酒吧等服务业。虽然大多数店面依然开放,但前来光顾的人还是越来越少。
当然,反应最迅速的还是华人,早在欧洲疫情于意大利开始扩散,当地华人餐饮从业者就已经陆续把名下中餐馆关停。
(赵燕国彰在火车站,身边路过的一名行人脸上戴着防毒面具。)
不过,随着感染率超过千分之二,许多原本“大大咧咧”的瑞典人们身边传来亲友离世的消息,才终于感受到了疫情带来的冲击。街上戴口罩的人陆续多了起来,一些人甚至戴上了防毒面具。不过,据赵燕国彰观察,这部分人占比不超过总人群的两成。
(当地医院,没有佩戴口罩的挂号员。)
目前瑞典主流专家的意见仍然不变:口罩阻挡病毒的效果微乎其微,不建议佩戴。所以,瑞典各大医院,从护理员,到挂号员、到护士,再到医生至今仍全部不戴口罩。唯一的主张是勤洗手。
因为医院有拍摄禁令,因此赵燕国彰只能“偷偷”留下这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士是这家医院的挂号员,其也没有佩戴口罩。
瑞典实施公费医疗制度。普通瑞典公民,包括侨民在内都有医疗证,每年仅需自行支付1200元人民币左右的费用充作额度。倘若生病,治疗所需费用超过1200元人民币的部分都由政府承担。
但全民免费的结果是医疗效率极低。
根据赵燕国彰介绍,瑞典医院平日对小孩、孕妇、老人等弱势群体有一定的资源倾斜,照顾称得上尽心尽力。但普通成年病患倘若体感不适,要就医则必须打电话提前预约。医生一般不会立即接待,只是建议患者居家休息观察。当地华人有病不在当地看,选择飞回国检查,是常有的事。
新冠期间亦然,对于轻症患者,医生给出的建议大部分也是居家。只有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呼吸问题,或者晕眩、神志不清、严重高烧等症状。医生才会判断患者是否需要住院。
长此以往,医患之间反而达成了某种“默契”:因为瑞典人都习惯了只有急诊才可以去医院,所以世界各国最为担心的情况——医疗挤兑——反而不太可能出现在当地了。
根据最新数据,瑞典确诊人数超过21000人,死亡人数2586人,治愈人数1005人——考虑到瑞典总人口仅在1000万左右,这个比例已然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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