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广:北京为什么在新冠病毒来源问题上搅浑水

新冠病毒来源爆发以来最令世人迷惑不解的一个重大问题,就是北京三番五次阻拦世卫组织专家前往武汉调查新冠病毒来源。阻拦了快一年了,最近才同意世卫专家去武汉调查,但没说具体日期,而且要由中国科学家领导调查的关键部分,对调查严格控制。北京何必那么心虚?

但与此同时,中国从官方到官媒,都在不断地“甩锅”,如果说早期的甩锅类似外交部发言人赵志坚那样,指称美国军人把病毒带到了武汉显得太阴谋论太愚蠢,一些爱国公众号要外国“抄作业”也显得过于幼稚和可笑的话,最近数周以来,中国官方和官媒开始了另外一种形式的甩锅,那就是或假借西方科学家之口,说新冠病毒来源出现在意大利、西班牙,或者中国科学家亲自上阵,说在武汉爆发前先在印度出现了疫情,或者干脆说新冠病毒来自中国从海外进口的冷肉制品或者冷肉制品包装。

但这些都站不住脚。关于进口冷肉食品及其包装含有新冠病毒,曾在相当长一段时间被美国指偏袒中国的世卫组织也认为不可能,至少至今找不到证据来支持中国官方的说法;关于德国科学家凯库勒说新冠病毒起源意大利在中国官方流传一事,『纽约时报』的报道揭露了中国官媒如何歪曲凯库勒的表述,硬把中国官媒自造的“新冠病毒最早出现在意大利”的说法栽在德国科学家头上,本人出来纠正也不管用,中国网络还在狂欢,诸如“十亿人为你点赞”,“只有你才敢说真话”的点赞比比皆是,令科学家本人哭笑不得。中国官媒甚至还把世界卫生组织紧急计划执行主任迈克尔.瑞安的话也歪曲了,硬说人家说过“在武汉发现新冠病毒前,这种病毒已在世界其他地方存在”这样一句话。瑞安本人出面纠错,此前热衷传播错误说法的官媒对瑞安的纠错置之不理,任其以讹传讹;至于中科院一个科研小组说印度出现新冠疫情比中国早的那篇论文,媒体曝光后,经当事人要求,那篇论文已经被删除了。

新冠病毒的黑锅 习近平不愿意背

最近还有研究显示,新冠病毒感染美国人和其他国家人的时间可能比中国官方承认的时间更早,但科学家仍然认为最有可能的解释仍然是病毒的传播始于中国,悉尼大学冠状病毒专家霍姆斯认为,认为这种病毒源于中国以外的观点似乎正处于政治目的得到支持。“这种观点在科学上缺乏可信性,只会进一步助长阴谋论。”

对世界卫生组织和科学家来说,调查新冠病毒来源,对预防和避免下一场新的大流行至关重要,但是,北京为什么要在新冠病毒来源问题上做这么大的文章?综合分析大致有以下几点看法:

首先北京试图通过新冠病毒起源于他国的理论来改写新冠大流行的叙事。西方国家一直指责北京在病毒爆发早期隐瞒疫情,指责习近平政权不动作,对内导致疫情爆发扩大,对外没有及时向国际社会提供信息,延缓抗疫时机,因此要求追责的呼声一直不断。

习近平在1月28日会见来访的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时就明显露出改写疫情叙事的意图,他说他亲自指挥了抗疫,亲自指挥的说法在中国内部当时都很难接受,第一,他迟至一月20日才对新冠疫情说了一句话,而且在随后的春节团拜会上,习近平致辞时甚至没有提到抗疫二字,引发中国内部不满。习近平对谭德塞这样表述,是想抢功还是以此平息内部的不满?二月初一次中共政治局会议上,习近平把自己指挥抗疫的时间提前到1月7日的一次政治局会议上,他说那时他已开始部署抗疫,那次政治局会议是一个存在,但当时没有任何习近平关于抗疫的表态和相关说法的记述,习近平后来追忆1月7号已作出抗疫指示,令人生疑。

既然习近平亲自指挥亲自部署了这场抗疫,一切围绕抗疫的叙事都得改写。在官方眼中,这就凸显了中国究竟是否是病毒起源国的重要性,如果是他国而不是中国,这就可以减轻对中国的指责,因为起源于他国,中国可自视为只是受害国,或者说因为起源于他国,所以中国发现疫情晚,行动比较迟一点,似乎可以说得过去,外国也不至于过分追究。

但是新冠病毒来源牵一发而动全身,北京既然要在病毒来源问题上甩锅,就得改写整个抗疫叙事,把疫情已经在湖北泛滥官方还在组织万人宴,民众还蒙在鼓里,最后当局被迫下令封城,致使人人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武汉说成是一座英雄的城市,武汉人民是英雄的人民,以悲壮取代悲情,把被蒙在鼓里变成主动抗击,写出一个连武汉人都觉得极不真实的喜乐叙事。其实 ,这里的所谓英雄与武汉与武汉人没关,正如武汉新上任的那位王书记要武汉人感恩习总书记一样,说武汉是英雄的城市,是为了激发民族主义,是为了凸显习近平的英明和亲自指挥的成功。在这种民族主义气氛笼罩下,忠实记录武汉封城日日夜夜的作家方方就遭到了围攻。

习近平这样做,意图或在既淡化了他领导的中国政府在应对危机上的早期失败,还辩称中共在遏制病毒传播上的成功显示了威权体制的优越性。纽约时报分析,围绕甩锅开始的一系列宣传,给了习近平一个激发国人民族主义情绪的新机会,转移他们对不断恶化的问题,比如难以消除的贫富差距的注意力。最近,随着本土疫情再度出现,北京当局通过推动新冠病毒出现在外国的理论,似乎想提防人民对其做法进行重新审视。

总之,习近平当局的甩锅做法始终与早期抗疫的失误有重大关系,当局担心这成了一个抓在他人手里的把柄。纽约时报引述南加州大学学者赵雅芬分析说,“如果习近平能甩掉新冠病毒的黑锅,就能减少对他统治不满的一个主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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