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紫光高科技国家队“蛇吞象”连环违约 国家救不了?

被视为中国半导体国家队的清华紫光集团(Tsinghua Unigroup Co.)债务问题持续亮红灯,一天内爆出两笔债券违约,专家分析紫光购并战略出问题。紫光是否反应出中国高科技业泡沫化的冰山一角?地方又是否和中央同心推动习近平主导的新基建政策?

曾夸口要买下台积电,并曾在马英九主政时期欲并购台厂的中国紫光集团,继上个月13亿元人民币债券违约后,十日到期的人民币五十亿元公司债,及境外四点五亿美元公司债皆无力偿还本息。紫光芯盛表示,若上述美元债违约,将导致其发行的20亿美元的交叉违约。

紫光集团表示,因公司流动性资金紧张,未能按照约定筹措足额资金,无法按期兑付本息,郑重向投资人致歉,后续将筹措资金并协调债务解决办法,努力达成债务延期及和解方案。

紫光集团是中国大陆芯片生产自给自足的“中国制造2025”参与者之一。紫光集团深陷债务危机后,传出成都NAND工厂和重庆DRAM工厂的建设计划均面临停摆。紫光芯盛称,公司美元债自11月18日下午开始暂停交易,停牌仍将持续。

台湾中央社报导,紫光集团仗着“国家队”资源大举并购,2013年,紫光集团以17.8亿美元收购美国上市公司展讯通信;次年斥资9.1亿美元收购美国上市公司锐迪科微电子;2015年,紫光集团董事长赵伟国又豪言要并购台积电、买下联发科。紫光财报显示,截至2020年6月30日,紫光集团的总资产为人民币2966.49亿元,总负债为2029.38亿元。而在走上并购道路前的2012年,紫光集团的总资产只有66.63亿元,对应总负债也只有46.47亿元。

台湾今周刊报导,紫光集团二○一九年上半年披露的债券半年度报告显示,紫光集团总资产为二七四○.八八亿元人民币,总负债二○一九.五三亿元人民币,其中,一年内到期的有息债务为五八○.五一亿元人民币,紫光集团帐上现金却仅有三九三.一三亿元人民币,显然流动性可能出现问题。紫光集团一七年拿到中国国家开发银行、华芯投资的一千五百亿元人民币资金之后,筹资路不再一帆风顺,即使紫光后续试图引入国企海南联合、苏州高铁新城以及深圳投控投资,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之后,紫光在中国境内、境外共发行十六组债券募集资金。

紫光被称为“并购狂”、“蛇吞象”。台湾中华经济研究院大陆经济所助研究员王国臣11日接受自由亚洲电台采访指出,紫光经营策略出问题。中国半导体发展本身有结构性问题,往往采取并购,拿取外国技术回中国大陆制造,付出高额并购成本,当获利没办法正常,资金无法周转,还不了债,就爆出财务危机。

王国臣说:“紫光前几年出问题,比较好的部分,如记忆体储存等,慢慢剥离母公司,今年出事情不会意外,习近平虽然说要翻转芯片,不会希望无序的发展,对没有实力的企业盲目的投资。”

王国臣说,紫光不是国有企业,现在很多违约的不是国有企业,大型国有企业违约有限,应该是国家看到紫光半导体产业不良,选择让他去面临违约、倒闭、破产。”

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十四五”规划持续推动芯片自主和科技强国的目标,在中国多地正掀起“大跃进”式“全民造芯(芯片)”热潮。但王国臣指出,很多企业以搞芯片为名领补助,实际在炒房,例如几个月前出事的武汉梦芯,向国家申请计划投注第一笔钱,等国家的钱汇进去,公司就将第一笔钱汇出来,做无本生意,一旦国家的钱不进去,就出现问题。

王国臣说:“地方政府只是为了炒房地产,把那边价值提升,企业出资不是为做芯片,只为匡地方政府的钱,政府钱进去,大老板看到钱进去,之前投入的钱就撤出。”

王国臣表示,中央确实想发展高科技或半导体,但地方政府不见得愿意这样做,因为高科技要投注十年、二十年才能看到成果,地方官员升迁看的是五年内有无政绩,不愿做长期事情。今年一月到十月,地方投注新基建财政金额比例不到二位数,大约只有五%,可见,中央喊新基建,地方不愿发展,地方只是用新基建这顶“新帽子”去要资源,不做实事,地方政府也不懂高科技新基建。

王国臣提到,美中贸易战制裁中芯、华为到中兴国际,紫光还不在美国首要制裁名单,纯粹是他经营不善,高科技产业的泡沫化也不是只有紫光,今年初清华下的北大方正也违约。预料中国高科技产业靠并购问题会一一浮现,尤其高科技是寡头的产业,像台积电几乎囊括所有半导体代工部分,所以紫光想从后面起来,最主要靠中国大陆政府的钱,早期一定处于亏损状态,到最后国家是不是要继续支撑他的企业,变成是他的抉择,中国政府势必会选择扶植真正发展得起来的企业,发展不起来的就废掉。

对有评论指向紫光出问题与中共派系斗争有关?王国臣说, 今年以来不管企业违约、银行挤兑潮有共同特征,就是负责人或重要管理阶层被起诉或已被抓走,与政治因素或有关系。

王国臣认为,是中国政府不想再出手救紫光,具有宣示味道:“政府要透过一些案例告诉企业,不要无序发展、野蛮生长,也要处理一些贪腐的问题。”

东吴大学企管系讲师林修民分析,中国发展半导体向来属于国家资本主义,对紫光来说,之前有国家的支持,很容易成功,紫光可说是中国最大半导体集团之一,出现违约表示债务真是很大,因为美中贸易战下,封杀华为、中兴,大陆内需芯片告急,习近平政策主导全民大跃芯、全民大炼芯,倾全国之力发展自主芯片,出现了几千家甚至上万家所谓半导体企业,连原本卖海鲜、鱼丸、房地产的公司,都宣称改做半导体,领政府补助。

林修民认为,紫光的警讯透露出不是政府不救,是救不了,以紫光这样具指标性的芯片大厂都倒,很可能中国半导体产业会被冲垮。“不管在新疆、西藏设天网设备里都必须有芯片,一旦芯片被封杀,对中国共产党政局是非常大的威胁,习近平就算不喜欢紫光,也不会不去救,对中国芯片发展的话,是非常严重的打击,就算有政治斗争,以目前国家亟须半导体,不会让紫光倒的,应该是紫光债务的洞,大到救不了。”

林修民也提到,中国发展半导体最糟糕的是不重视基础研究,只希望马上看到成果,中国发展强盛的都是微信、阿里巴巴等互联网软体,对底下基础研究,如半导体、物理、化学、化工、电路设计这些着墨少。紫光到处购并,没有自己的价值,债务庞大爆掉,成了今日的局面,如果有更多的“紫光”出现,中国半导体发展几可宣告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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