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因作弊被开除，有人被判强奸罪却只是留校察看。

日前，网上流传着一份浙江大学对2016级毕业生努某某的处分公告。公告称该生因强奸罪判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一年六个月，给予留校察看处分。

努某某趁受害女生醉酒之际，将其带到出租屋内意图不轨，并有猥亵性侵动作。因受害人反抗并威胁报警，努某某心生害怕而停手。

随后，有部分媒体爆出努某某在校劣迹斑斑，经常挂科、缺勤，考试作弊，毕业论文则是抄袭，还经常出入娱乐场所……

努某某是谁？为何劣迹斑斑却没引起校方重视？浙大又为何做出这样的处置？这些疑问盘桓在人们的心中。

7月21日，浙大发布《情况通报》，针对舆论的质疑做出回答，同时对网上的反馈启动后续调查。

努某某其人

有网友爆料，努某某是个惯犯！

努某某是浙江大学建筑工程学院土木工程系2016级本科生。事件在网上发酵后，网传已经有女生在浙大校友圈发起了“努某某往日猥亵异性”的证据收集。

据《新京报》报道，已经有9名女生联系到了媒体，表示“自己在不同场合曾遭到努某某的猥亵”。

根据这些女生的描述，被猥亵经历与努某某被判刑的这次类似：均是通过社交媒体相识，均自称在相约出游后遭到侵害。

自称是受害人之一的小玉表示，2019年4月19号通过社交软件结识了努某某。随后，努某某以“带她逛校园”的理由约她出来，随后又去了咖啡厅和商场，最终被带到了酒吧（清吧）。

小玉回忆，自己喝完四分之一瓶伏特加后，便有醉酒的感觉。晚上10点左右，她被带到一家酒店，“等我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躺在桔子酒店的床上”。

另外，据知情人爆料，努某某平时就行为不端，“私生活混乱”。

而且除了私生活方面的问题，努某某身上的不良行为还有很多。

他来自贫困地区，申请了贫困生补助，但平日里出手阔绰。酷爱摄影的他，光单反相机就上万块。

在网上曝光的一份成绩单中，他的成绩在班里排名倒数。封面新闻通过知情人士得知，“全专业就120多人，他的成绩排在110名左右。班级的平均水平已经达到140多分，但他的学分为114分。”

他日常喜欢抽烟，出入酒吧。从大二开始，他就几乎不参加班级班会活动，大三起就不住寝室，在外租房。

不过，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成绩垫底、被判强奸并没有影响努某某的心情。

杭州西湖区人民法院早在今年4月份就做出了判决，但直到事件发酵之前，努某某的朋友圈还依然“岁月静好”。

他在朋友圈里展示自己的女友、毕业设计、美食等内容，甚至很多朋友都不知道此时他已经被法院判了缓刑。

浙大与罪犯

关于努某某的留校察看处分是在7月17日公布的。当时没人会想到，这份声明会引起滔天巨浪。

“学校给予努某某留校察看处分，期限12个月，自处分决定作出之日起计算，到期可以申请解除。”浙大的声明中，不痛不痒的“留校察看”和“到期可以申请解除”让网友目瞪口呆。

更讽刺的是，近几天哈工大也因为对违纪学生的处理而上了热搜。

因为两名毕业生在考试中作弊，哈工大毫不留情地做出了“开除学籍”的决定。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一名毕业生已经获得了某著名互联网公司的offer。

两个热搜放在一起对比，颇具讽刺意味。

而更让人诧异的是，作为中国排名前五的大学，浙大对努某某的“网开一面”并非个例。几年前面对某吸毒学生，浙大给出的处理也是“留校察看”。

据浙大官网公开记录，从2018年至今，浙大曾给出7名学生“留校察看”的处分决定。除去努某某案后，其余6名学生中，有3名考试作弊，1名在暑期行窃千元财物，2名因吸食毒品，其中1人在今年1月解除为期一年的留校察看。

有网友戏称，“‘留校察看’是浙大面对犯罪分子的传统艺能。”

除了网友，还有一批人对浙大的处理更加失望。他们就是浙大的莘莘学子。

事件在网络发酵之后，有浙大学生在朋友圈里发了“shame on zju”这个口号。在他们眼中，这是“浙大之耻”。

受舆论压力影响，浙江大学在7月21日重新发布了声明，说明了对努某某的处理是考虑了“司法部门认定努XX系犯罪中止、具有自首情节”，然后表示“高度重视网上反映的情况，已成立后续调查组”。

留校察看是法外开恩？

在努某某的问题上，不管是罪犯本身还是浙大的处理都让人感觉疑点重重。针对这些问题，记者采访了江苏金易律师事务所的付申律师。

记者：我国《刑法》第236条对“强奸罪”的规定是：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努某某为何会被判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一年六个月？缓刑判定的条件是怎么样的？法院如何裁定“不致再危害社会”？强奸罪是否适用缓刑？

付申：刑事案件的定罪量刑不仅要适用分则的规定，还要适用总则的规定。本案中努某某触犯了《刑法》第236条强奸罪的规定，但是具有犯罪中止、自首的减轻情节，根据《刑法》总则第24、67条的规定，可以减轻处罚。

同时，努某某在侦查阶段就表示认罪认罚，按照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也可以从轻处罚。所以，努某某才会低于最低法定刑判处一年六个月。

这种适用缓刑的规定本身并无争议，因为它是《刑法》总则的规定，适用于分则所有的罪名，不只是强奸罪。但是在具体个案上，可能会因为认识不同而存在一定的争议，比如本案。

记者：浙江大学对努某某的处置依照相关校规，这在法理上是否有规定？如果没有规定又是依据什么制定的呢？

付申：《浙江大学学生违纪处理办法》的依据是教育部2017年发布的《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其中第52条规定：学生触犯国家法律，构成刑事犯罪的，学校可以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可以”开除学籍，并非“应当”开除学籍，在具体的处理尺度上，学校具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

其实情况也正如申律师所说。在浙大发布的公告中，已经明确说明了“《浙江大学学生违纪处理办法》里有‘被判有期或缓刑的，予以留校察看或开除学籍处分”。

换句话说，在从重处罚和从轻处罚的两个按钮面前，浙大按下了从轻处罚。但这并不违反规定。

记者：针对后续爆料者称正在收集努某某的其他犯罪证据，如果这些犯罪事实成立，那么缓刑期间的努某某又会面临什么惩罚呢？

付申：如果努某某在缓刑考验期内再次性侵猥亵他人，首先是要撤销缓刑，也就是说要先把努某某收监，然后等新犯的罪作出判决后，把前罪和后罪的判处的刑罚一起执行。

也就是说，本来考验期满，努某某原来判处的一年六个月有期徒刑就不需要执行了，但是因为他被撤销缓刑，这一年六个月不但要继续执行，而且要和新罪判处的结果一起执行。

目前，全社会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了浙大身上。希望浙大能尽快公布“彻查结果”，我们也会持续关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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