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厕所嘘嘘,看到尿液竟是猩红猩红的颜色”

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借主人公之口问出了一个经典的问题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而对有些人来说,做男人还是做女人,这也是个问题。这并非是社会角色的选择,而是生理层面的先天属性。

ta们与生俱来就拥有两套生殖系统,拥有一部分男性特征的同时,也拥有一部分女性特征。

比起“不男不女”,他们更像是“又男又女”,社会上广泛称呼其为“双性人”。在这个连男生化妆,女生寸头仍免不了被指摘一番的时代,他们的生活,显然要更艰辛,更坎坷。

造物主的玩笑

众所周知,人的性别由染色体所决定,具有XX染色体的人发育成为女性,具有XY染色体的人发育成为男性。

而当受精卵在有丝分裂过程中发生异常时,就会发生一种名为“嵌合”的异常。结果就是,人体表现出可变的生殖器表型,是范围从正常的男性或女性生殖器到不同程度的异常生殖器。

如日本藤田保健大学在《Journal of Human Genetics》发表的最新研究成果中的一名小男孩。这名小男孩的尿道下裂,而生殖器又不明确,看起来既像女性生殖器,又像男性生殖器,医生发现其染色体核型为46,XY/46,XX。

小孩的父母均为健康人,备孕也是走正常流程,因为小孩喜欢玩轮式车辆和超级英雄,所以家人暂且认为ta是男孩。

在医学上,这名小男孩叫做“两性畸形患者”。根据不完全的统计,大约每4500人中就有一人是双性人。

香港医院也做过一样的统计,得出的结论是“每2000名新生儿中,就有一个是双性人”

再联系“普通人一生能认识4000人”的说法,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可能遇到过1-2名双性人,只是我们不知道。不但我们不知道,很多双性人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往往在青春期时,才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一位双性人的自述?

我到厕所去嘘嘘,看到自己射向白瓷片上的尿液竟然是猩红猩红的颜色。当时真的吓傻了,感觉自己得了什么病,保持着尿尿的姿势站着,站了好久……

我不敢上厕所,每到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去嘘嘘,都是猩红猩红的……

以男生的身份生活了十几年,才发现自己可能根本不是男的,甚至也不是女的。这不仅是摆在其本人面前的难题,也是对其家人的巨大考验。

(瑞典双性人克劳德征得妻子同意后晚上做妓女)河南林州市的一位父亲,就没能经受住考验。当张大辉得知自己的孩子是个“双性人”时,他觉得自己生了个变态,向出生仅15天的婴儿痛下杀手,先是用湿巾捂脸、然后用尿布捂脸,企图闷死孩子。

但始终在孩子命悬一线时松了手,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说“我想让他活下来,又想让他死”

(被丢在纸箱中遗弃的婴儿)最后一次,他“深夜用电动三轮车将孩子丢弃在了荒坡边上”,最终,孩子侥幸捡回一条命,张大辉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警方逮捕。

后天的“矫正”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像张大辉这样愚昧,也不是所有双性人都像他的孩子这样无助。香港的“细细老师”,真名陆月明,是香港第一个公开出柜的双性人。

细细刚出生的时候,生殖器的部分有一条小小的肉,尿道长在了会阴处。医生也不知该通知家属是男是女,但全家都很希望能有一个男孩,就把细细登记为男性,起名为“鸿耀”,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光耀门楣。

(小学时代的细细)到了小学,细细不得不面对校园暴力。那时卫生间还没有隔间,所有人都可以互相看到,细细每次去卫生间都会遭到同学的非难,被要求给同学看下体。

为了成为家人期待中的“男孩子”,细细从8岁开始做了十几场手术。第一次做手术,医生把原本的尿道堵上,在“阴茎”上开一个口做尿道,并做了阴茎增大。

术后第二天,“阴茎”便会破裂,严重的时候甚至出现好几个洞,小便的时候如同“花洒”, 那种疼痛十分难以忍受。

(首次提出生殖器再造术的美国霍普金斯大学)此后,细细难逃各种惨绝人寰的“缝缝补补”,沦为医生们的“小白鼠”。做了整整五年手术之后,13岁的细细小心翼翼的问医生“不做手术会怎样?”医生冷漠的回答“不做不会死,但会比死更痛苦”而现实,仿佛是这句冷漠回答的注释:

“同我那一批双性人,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其他双性小朋友都自杀了。”

直到36岁那年,细细才发现自己虽然有阴茎,但却没有精子,也就是说,自己和家人为了“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吃了这么多苦头,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原来为了做一个正常的男人,挨了这么多刀去做手术,全部都是白做的。无论我怎么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好像一个笑话。那一刻的感受是很凄凉的。”

最后,他将所有男性的腺体以及发育不完全的阴茎完全切除,更名为陆月明,接受并悦纳了双性人的身份,成为了LGBTQIA中的I代表。

在一次分享过后,有观众跟细细说:“细细老师,我觉得你出生的时候是完整的,只是那些手术伤害了你,令到你身体残缺。”细细当时没有很大反应,回家后,这句话盘旋在她脑海里,她哭了一夜。

其实何止是细细,很多同是双性人的朋友都在经受着一样的痛苦和困境。

世俗的险阻

双性人即便是在某一个领域做到顶尖,也难逃外界的苛责。2006年多哈亚运会上,27岁的女运动员桑蒂·桑德拉扬获得了800米长跑比赛银牌,但由于被指“性别欺诈”,她的银牌最终被剥夺。天生双性人的桑德拉扬未能通过由妇科医生、内分泌专家、心理专家和遗传学家进行的性别检测。

这不仅剥夺了桑德拉扬的银牌,更对她的心理造成了毁灭性影响,她试图自杀。万幸的是,她被人救下了。

最终,她被迫提前离开了自己钟爱的赛场。在我国,与双性人相关的法律问题,也是一直不被关注的盲区。2013年,福建省南安市发生了一件性侵案。外表为女性的刘某在网络上认识了魏某和黄某,两人邀请她吃烧烤,刘某的男友也一同前往。之后,刘某男友先行离开,刘某离开时,两名男子尾随刘某,对她实施了轮奸。

案件发生后,民警带小刘去医院做妇检,刘某做到一半借口说“要上厕所”偷偷跑掉了,随后,民警发现刘某的性染色体为XY,竟然是男性。

警方调查发现,刘某是弃婴,没有登记户籍,也没有身份证,也就没有所谓的证件上的性别。案件的争议在于,我国刑法规定强奸罪的主体是男性,犯罪对象是妇女,而刘某作为双性人,在认定性别时出现了困难,对是否构成强奸罪既遂存在争议。

同理,若双性人为实施性侵的主体,也存在一定的争议。显然,性别的判定可以很复杂,生理性别并不是一个能够完全确定的属性。

双性人作为少数群体中的一员,同样需要我们的关注。细细老师也可以谈恋爱,和心爱的人一起参加平权活动;

桑德拉扬离开了赛场,但依旧作为长跑教练活跃在擅长的领域;轮奸小刘的两名男子最终定罪强奸,判处有期徒刑10年。

现在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开始接受第三性别。也就是说,双性人不再需要面对非男即女的选择,只要健康状况允许,ta们可以真正“做自己”。

在澳大利亚、德国、丹麦、美国、新西兰等国家和地区,护照上一个“X”,是对双性人群体的最大尊重。

一向擅长讲青春的台湾导演,也曾将镜头对准双性人这一群体。电影《海吉拉》中,棠生和宛婷青梅竹马,某一天宛婷突然出国做了一场手术,归国后竟成了一个男孩子。

最终棠生接受了作为男生的刘廷,在他当初因为摘除子宫而留下疤痕的腹部,留下充满怜惜的一吻。

电影的最后,刘廷站上天台,将所有双性人的辛酸苦楚,化作结尾一句真挚的恳求?“请拥抱我的灵魂,在我的躯壳之上”

这是刘廷的声音,也是千万双性人的声音,它代表着少数群体的心声,也牵引着我们去认识他们,包容他们,拥抱他们。他们不只是LGBTQIA中的字母I,更是一群人长久以来不断努力,渴望被看见、被认同的人。愿这个世界充满爱与包容,性少数群体都能活得真实而自由,像电影中那样,在躯壳之上,他们的灵魂得以被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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