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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前极为复杂与动荡的国际形势中，英国正在寻求成为“全球化英国”（Global Britain）的可能性。它并未完全倒向美国，仍在寻求自己的国家独立性。当前英国与中国的外交政策是对抗与合作共存，但中国并非英国实施此种外交政策的唯一国家。本文将观察英国与俄罗斯同样冰火并存的关系形式，籍此了解英国的多维外交思维。

一、谋杀与制裁

自从2018年英国指控俄罗斯在英国毒杀前俄罗斯特工谢尔盖?斯克里帕尔和他的女儿，伦敦与莫斯科的关系一直冷淡。前首相特蕾莎?梅曾经在G7会议上直接给俄罗斯总统普京摆脸色。

7月6日，英国外交部宣布对来自俄罗斯、沙特阿拉伯、缅甸和朝鲜的数十名个人及组织实施新的经济制裁，作为对侵犯人权者的惩罚。被制裁名单中包括俄罗斯调查委员会主席亚历山大?巴斯特雷金（Alexander Bastrykin）。俄罗斯驻伦敦大使馆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俄罗斯保留对英国敌对决定进行报复的权利。”

二、册封贵族

上周，俄罗斯亿万富翁亚历山大?列别捷夫（Alexander Lebedev）的儿子叶夫根尼?列别捷夫（Evgeny Lebedev）被约翰逊列入上议院一代贵族册封名单，周五已获得女王钦准。

亚历山大?列别捷夫曾是克格勃，苏联解体前曾在驻英国大使馆工作,后转型成银行家，2009年买下《旗帜晚报》（London Evening Standard）大部分股权。据《卫报》报道：“在俄罗斯，他（亚历山大?列别捷夫）将自己定义为‘半反对派人士’（semi-oppositionist），是官方镇压的受害者。其银行被洗劫，他支持俄罗斯的独立报纸《俄罗斯新报》。但实际上，他与克里姆林宫有良好的关系。 2014年，他公开支持弗拉基米尔?普京吞并克里米亚，列别捷夫在克里米亚拥有海滨度假胜地阿卢什塔的酒店大楼。 2017年，他在那举办了一场媒体研讨会。他告诉俄罗斯国家电视台，此举旨在纠正‘有偏见的’西方媒体对克里米亚的错误印象……列别捷夫在会议上与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玛利亚?扎哈罗娃共同参加了一场座谈会。扎哈罗娃是克里姆林宫政策的强硬派代表。去年，她否认俄罗斯参与索尔兹伯里的谢尔盖?斯克里帕尔的‘诺维乔克’（一种神经毒剂）中毒事件。”

据报道，叶夫根尼?列别捷夫拥有俄罗斯和英国双重国籍，目前掌管着其父购买的英国《独立报》（已改成新闻网）和《伦敦旗帜晚报》。《独立报》是偏左翼报系，一度被认为支持科尔宾；《伦敦旗帜晚报》在伦敦街头与公交地铁免费领取，对伦敦选民有较大影响。该报在2019年支持约翰逊取代特蕾莎?梅成为新党魁；在12月大选前支持约翰逊成为首相。后来约翰逊狂胜大选，打败了工党前党魁科尔宾。

《独立报》报道了其老板的大新闻：“因在媒体产业以及支持（动物）保护慈善业的工作，在被首相约翰逊提名后，《独立报》最大股东叶夫根尼?列别捷夫成为终身贵族（即一代贵族，不能传给下一代）。”

早在约翰逊还是伦敦市长时，他就几次造访过叶夫根尼?列别捷夫位于意大利的一处豪华宫邸，以及2010年在伦敦举行的聚会。叶夫根尼?列别捷夫喜欢邀请明星与政客，常用私人飞机接送客人，并且雇佣米其林星级私人厨师。

此终身贵族名单有36人，被视为约翰逊对上任首相特蕾莎?梅政策的U型反转。此前梅制定了裁减上议院议员的计划，因为该院过于庞大臃肿，一直被纳税人供养，已基本完全失去政治权力。工党和自民党一直致力于取消上议院，至今工党前首相（如布莱尔）和党魁从未接受过上议院的地位。自民党前党魁凯布尔爵士曾告诉我，他拒绝被上议院受封，他后来选择接受了“爵士”（Sir）称号，而非上议院里的“勋爵”（Lord）。而对于支持上议院的人士来说，获得其中一席之地，如同获得国家与王室承认，是终身荣耀。这次被封为终身贵族的还有特蕾莎?梅的丈夫菲利普?梅、因政见不合退出约翰逊政府的乔?约翰逊（约翰逊的亲弟弟）、被约翰逊在脱欧期间清党的前财相哈蒙德等人。这36位新贵族将令上议院议员人数上升到约830人。

偏左翼的《卫报》是唯一高调报道列别捷夫家族与约翰逊关系的英国媒体。在去年大选之前的11月19日，亚历山大?列别捷夫曾在推特上说：“亲爱的《卫报》，我知道你们痛恨约翰逊，梦想让科尔宾入主唐宁街。但你们注定要失败。我对你保证，我对英国政治没有影响力。”

据《卫报》报道：“特蕾莎?梅离任前的一个法案是就《旗帜晚报》和《独立报》30%股权被由沙特阿拉伯国家控制的神秘离岸公司购买事件进行调查。历经长时间听证后，约翰逊政府拍板通过了这个购买行为。”

三、俄罗斯报告

《卫报》曾报道约翰逊政府迟迟不公布《俄罗斯报告》。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亦曾就此故意拖延批评约翰逊。因为希拉里认为克里姆林宫仍然在图谋干预西方未来的选举。她认为她2016年美国大选的竞选活动曾受到俄罗斯干预影响。

7月21日，约翰逊政府最终公布此报告。BBC刊发文章《俄罗斯报告委员会说英国严重低估了（来自俄罗斯的）威胁》。文章说：“报告称（约翰逊）政府完全没有就俄罗斯对脱欧公投的干预做任何调查。” 《泰晤士报》发表文章《俄罗斯报告揭示英国令人担忧的脆弱性》。《卫报》说，无法解释为何首相一直不愿公开《俄罗斯报告》。

四、合作

5月8日，借欧洲纪念二战胜利日之机，普京曾与约翰逊通电话。英国政府官网报道说：“他们称赞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俄军队之间的合作……他们还讨论了我们两国之间的双边关系。首相很清楚，我们应该保持对话，但阻碍进一步进展的障碍仍然存在。两位领导人谈到了冠状病毒大流行，并商定了继续合作以及与其他国家共同战胜这种疾病的重要性。首相邀请普京总统参加将于6月在英国举行的全球疫苗峰会，以加强医疗保健系统并应对世界上最贫穷国家中的冠状病毒。”

7月18日,《泰晤士报》报道《牛津新冠病毒疫苗将在莫斯科生产》。报道说：“总部在莫斯科的R-Pharm说英国药业巨头阿斯利康同意在莫斯科生产正在由牛津大学研发的疫苗。”

据我长期观察，对任何问题（如对华关系、抗疫等），英国内部都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不同观点（有时极端对立），而且相互争辩。此种观点的百花齐放类似于英国对待一个国家的外交思维，并非“非黑即白”，而是“黑白灰”共存。英中关系虽已远离“黄金十年”的构想，但并非进入黑暗状态，对抗的同时，合作继续。而这样的外交路线，从以上英国对俄罗斯的“黑白与共”的外交路线中，也可略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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