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国头条 i4cc.ca ｜中西碰撞内省外悟

美术批评家高岭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鲜明例证”一文中指出：“进入21世纪的中国艺术所面临的更大课题和挑战在于，如何从自身的文化变革和艺术创新中走出，站在当今世界发展的前沿，面对当代世界范围内不同文明的差异，从全人类共同发展和需要的角度出发，真正有效地给世界艺术的视觉宝库提供富有前瞻性、建设性和共享性的艺术作品”。

高岭先生从世界艺术大格局的角度，从国际艺术大视野的广度与深度，站在艺术学术的高度，指出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问题，这是一个当代中国艺术家面对世界艺术多元化的现实，必须正视的问题。本人通过参加第23届洛杉矶艺术博览会，深深感受到了这个触及当代艺术家灵魂深处的核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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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美国洛杉矶艺博会是美国西部最大的艺术品展览和交易平台，是世界众多艺博会中最具代表性与最有影响力，艺术作品与艺术风格最为丰富多样，艺术形式与创作手段最为奇特迥异的艺术综合、多元整合的国际艺术盛会。

作为一个中国传统型艺术家，我是第一次参加美国洛杉矶艺博会。从最初布置展览，到艺博会开幕酒会，从展会现场的浓烈氛围，到现场观众欣赏艺术品的眼光，特别是面对那些亮相于展会的艺术作品，在这短短五天的时间里，我的眼睛就一直没有停歇，我的思考每天都在继续。大脑储存了大量的信息，信息与信息之间一直在相互交织渗透。每天都在展会上仔细参观、认真欣赏每一件展品，尤其看到新颖别致的作品，都要驻足良久，审视琢磨，努力争取看懂并解读作品内涵，同时积极反思自己，进行联想、自问与内省。自始至终抱着宗教徒般虔诚的心态，用艺术家与观察家的眼光，从中西文化差异中去追问、理解与对接，比对、品读与融和，尽量找出作品之间各自的特点。

带着疑虑与思索，与洛杉矶艺术界的同道朋友通过翻译进行互动与对话，包括与喜爱中国艺术的观众，与艺博会组委会艺术总监金·马汀戴尔先生，尤其是通过洛杉矶资深艺术媒体人大通先生对我的专访，他从专业、学术的角度，就我为什么画葫芦、葫芦有哪些内涵、中美文化差异以及对这次洛杉矶艺博会的观感等几个方面，进行了提问采访并网媒现场直播，进行了非常有益有效的沟通与交流。

感悟第23届洛杉矶艺博会，可谓感慨颇多：让我转变了观念，更新了自我，展会上的作品给我的印象深刻。在中西文化碰撞的同时，触及我的灵魂深处，让我深入思考了有关艺术本身的问题，包括艺术价值观与审美观，艺术风格与艺术内涵，艺术主题与表现手段等，以及中国当代艺术家应该如何看待并借鉴当代西方艺术，又应该如何去看懂与理解西方艺术家。结合艺博会上的展品，谈几点直观感受。

一、观念革新第一

大家都知道，优秀艺术家之所以能够创造出与众不同的作品，主要原因是观念出新，意识超前，富于幻想，极富想象，充满活力，具有无穷的创造力。对艺术家来说，只有观念革新，才能创造出新奇独特的艺术。因为观念决定行为，观念不革新，就难有艺术的新突破。在洛杉矶艺博会上，观念革新，颠覆传统的作品非常多，有很多新奇的作品会让你眼前一亮，这些作品乍看起来给人一种出人意料的感觉，而仔细分析却一切又在情理之中。可以说，观念革新，超越想象，是洛杉矶艺博会的最大特点。正因为西方当代艺术家观念超前，想象力丰富，创造力旺盛，所以才能一直引领世界艺术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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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图5作品，油画《老者》，初看也就是一幅普通的油画作品，形象塑造完全是用油画颜料涂抹的，但仔细看，这幅油画的底部不是亚麻布，而是金属板，老者胡须眉毛的精彩细节赋有闪光点，原来是用电动工具快速磨制出来的，使其具有金属感。类似这样有观念革新，非常有创意的作品很多（见图1至图5）。

二、艺术不拒材料

艺术家首先要有新观念，然后才能想到去用新材料。新观念要依附于新材料。洛杉矶艺博会的另一个特点就是，艺术创作所用的材料种类巨多，很像一个新型材料展示会，各种各样的材料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观念革新，还必须有新材料的配套跟进。用新材料表达新观念，展示新技术。在这里，新材料的使用，几乎颠覆了一切传统的观念。有的是新材料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艺术效果，有的是材料一般，却制造出一种很强的视觉冲击力，有的材料特别给人耳目一新感觉，有的材料就是纯粹玩酷，但大多都是新颖独特的现代材料与各种综合材料的组合，如木质、石质、金属（包括金银铜铁钢等）、塑料、纺织品、蛋壳、玻璃以及高科技产品等说不清名字的各种材料。不仅有有形物质，更有声光电控技术等一些看得见摸不着的无形的东西融入其中。不同材料造成不同的视觉效果，形成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的艺术世界，给观众不同的审美享受（见图6至图10，图11至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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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艺博会上的各类艺术作品，可用“触目精心”四个字来形容，“触目”的是，由于作品所用材料的特性非常突出，观后给人的直觉反应是，艺术创作不拒绝材质，可以不受任何材料的限制。对艺术家来说，材料，没有不能使用的，只有你没有想到的；“精心”的是，展会上不管是什么材料的艺术品，每一件都是精心设计，精心制作，精心描画，精心创造。这些各种各样的材料，不管作者用它创作了什么艺术品或是什么造型，不管是什么题材、或有什么寓意，看后首先从作品的内容与材质的结合上都会让你感到惊诧或新奇，会让你追问：原来这种材料竟然可以用来创作艺术品？联想到中国传统型画家，尤其结合我自身的创作实践，非常突出的感觉就是：观念太陈旧、太老化、太落伍。所用材料几乎都是千篇一律，使用的中国画材质，如毛笔、宣纸、墨汁等，百年不变。由此，我想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在北京举办的一次“关于中国画变革与创新”的论坛上，有学者提出“中国画要变革首先必须从材料上改变”的观点。现在看来，艺术创造与革新，绝对离不开材料的改变与革新。材料对一个艺术家的创作灵感、艺术观念、表现技法、所使用的手段、所表达的内涵，以致最后所要的效果，都是不可或缺的关键环节与重要元素。

三、创作不拒手段

在洛杉矶艺博会上，你会发现，艺术是多元的，风格是多样的，画面是多彩的，同时，艺术家的创作手段更是各不相同，手段多样，异彩纷呈。虽然有的画廊展示了一些写实风格的作品，如有古典风格的油画作品，也有十九世纪大师莫奈、梵高与现代派艺术创始人毕加索的作品，而更多还是当代艺术家花样繁多的各种艺术效果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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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也有当代写实油画作品（见图12至图13），依然有不少波普艺术与极简主义艺术，有极富表现性的颜料涂抹、抽象变形、多样拼贴、以线成型、综合材料与新鲜材料的组合、色块平涂、3D动漫、涂鸦及街头艺术、卡通与版画等。这些作品题材极为丰富，内容非常广泛，有的是商业性广告题材，有的是独立创作的艺术品。而创作手段与表现手法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不拒绝任何手法，完全打破了传统意义上的塑造与描绘。如前所述，各种新颖现代材料，依托于现代各种高科技手段，把独到的创意观念运用于艺术创作与技术制作中。这些作品凝聚了艺术家的心血智慧、想象力与创造力，充分体现了西方艺术家创作手段的复杂性与表达方式的多样性，同时也展现了西方艺术家把艺术与科学高度结合的驾驭能力。中国传统型艺术家，缺少的就是这种为艺术效果不择手段，为艺术大胆革新与勇于创新的精神（见图14至图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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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艺术贴近生活

参观洛杉矶艺博会上的艺术品，会让你感觉到，艺术特别生活化，生活又特别艺术化，也就是说，艺术非常贴近生活，艺术就在我们身边，在我们的生活中艺术无处不在，艺术就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展会上的那些艺术品感觉不像是艺术品，就是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东西，西方的艺术家就把它们做成艺术品了，会让你彻底改变观念。换句话说，艺术并不是我们平常所认为的那样，如象牙之塔，高高在上。一方面，有很多创作的艺术作品并不是只供挂在墙上欣赏，而是可以抚摸把玩乃至使用，可以作为生活环境的摆设与陈列，可以随意挪移；另一方面，一些艺术作品所表现的东西，有些就是我们生活中的使用品，如食品、工具等。如图，另外，创作所使用的材料，也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所认为的那样单调，如油画，按照我们的传统观念就是用油画布与油画颜料涂绘表现，雕塑就是石质、木质、铜质或不锈钢等材质制作的。而是，油画除了用油彩描绘以外，还可以加进去其它材料，可以不用油画布，可以画在钢板上；油画也可以画在石块上面。艺术创作不仅可以使用高科技工业材料，更可以使用我们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各种材料，如鸡蛋壳、旧报纸、电灯、灯管、金属制品、木柴等等。所以，虽然艺术家创作出的是艺术品，也会感觉是生活的一部分，是与生活融为一体的。本来，艺术创作应该就是生活的一种方式，艺术创作的过程就是生命中的一个过程。是我们的一些观念把艺术与生活割裂开来了。如图，作品是用鸡蛋壳制作的作品、用木头做成的座位，制作成的各种蛋糕、冰淇淋等食品，用爱的拼音字母组成的装置作品，可以放在公共场所用来当座位等（见图17至图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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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中国艺术需要走出去

中国文化传媒集团今年已经是第四年参加洛杉矶艺博会并组织中国国家展，今年的中国国家展区分为《东方气韵》、《墨意檀香》、《品味风格》、《时代镜像》四个板块，美国当地时间1月10日20时30分，艺博会组委会艺术总监金·马汀戴尔亲自主持了中国国家展区的开幕式，中国驻洛杉矶总领馆文化参赞古今、中国文化传媒集团副总裁江心等领导分别在开幕式上致辞。1月12日，中国驻洛杉矶总领事张平，参观了艺博会中国国家展区，并与来自中国的艺术家们进行了交谈，表示：“在洛杉矶艺术博览会这一国际化的高端平台上举办中国国家展，是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良好机会。希望各位艺术家坚持文化自信，将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与当代世界艺术潮流相结合，加强中外文化交流互鉴，创作出更多更好的艺术作品，并不断拓展中国艺术作品走向世界的道路”。

我想应该从两方面理解，一方面，要让中国的优秀艺术走出去，只有把中国艺术品辉煌的一面展示给西方国家与观众，才能使他们了解中国艺术的光彩魅力；另一方面，中国的艺术家如中国文化报载文所说“不仅要走出去，还要走进去”，去了解西方发达国家的文明与多姿多彩的世界艺术，把中国当代艺术带到西方文明国家，进行东西方文化交流与碰撞，才能使中国艺术真正融入到世界艺术的宝库，中国艺术才能大放异彩。正如中国驻洛杉矶总领馆文化参赞古今强调的那样“中国艺术家要被国际世界认可，就要投身到市场中打拼。中国艺术家应当开阔眼界，摸索自己的创作方向在国际市场上的欢迎度，才能获得成功”。

洛杉矶艺博会，展示的是世界当代艺术，她彻底颠覆了我的观念，使我深受启发，深受感染，给我以灵魂深处的震颤。艺博会推出的“中国国家展”，无疑是中国文化艺术从“走出去”到“走进去”的成功实践。参观这样的国际性艺博会，可以欣赏到众多精彩纷呈的全球文化艺术，可以发现了解世界当代艺术发展的思辨和流向。更可以让独具魅力的中国艺术，以一种更加开放、更加多元的创新与更加深邃的文化思考，走向世界艺术的制高点。

（作者学者型画家古玩艺术品鉴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