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5年，我和媳妇经人介绍来北京做群租房的生意，也就是二房东。

我们在南三环附近，承租了几栋老北京自盖的那种三、四层楼房，分成一个个隔间，简单装修成公寓，然后转租给北漂的人。

2017年，北京大兴火灾事故之后，因整顿严查，很多公寓被迫关停，我们的群租房供不应求，就连我时常被空置的房子也瞬间爆满，抬高了几次价格后，依旧有人来租。

因为我们这片区域不属于拆迁范围，而且房租压一付一，有独立的卫生间，没有中介费，很容易租出去，我也赚得盆满钵满。

2018年3月，有一对小情侣来我这看房，女孩叫玲玲，男孩叫华子。

之所以对他们印象深刻，因为和之前来看房的打工仔们看上去很不一样。

带他们去看空房的路上，玲玲试探性地问我：“大哥，咱这能养猫吗？”

我笑了笑说：“不扰邻就行，养猫没事。”小情侣闻言，赶紧解释猫咪非常听话，让我放心。 

看了好几处空房，两个人都不太满意，我不禁心里犯了嘀咕。

通过交谈才知道，原来他们之前住的小区环境不错，因为房东资金紧缺着急变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小区，才看了我们的自建公寓。

我们这儿的环境自然和小区没法比，装修更别提了，就是大白墙配瓷砖，简易床，一个小衣柜，一张写字桌而已。

玲玲欲言又止，最后吞吞吐吐地说：“大哥，我们想看大点的房子，我们有养猫，想宽敞点，可以接受价位高的房子。”

原来他俩没看上这小房子！

我便带着他们把我手上的大房子全部看了一遍。但这些房子要么是阴面的，要么是阳面的但窗外一半是墙，有遮挡，最后还是没同意。

我实在没见过要求这么高的人，空房都看遍了，只得说：“等有阳面的，且无遮挡的大房子出来了，一定给你们留着。”他们只得悻悻离开！

几个月后，大房子还真让他们等到了，那是我今年新承包的一个公寓，比较干净，房间一共四层。第四层由房东自住，楼下三层包租给我。

空出来的恰是三层靠边最大的一个房子，光线也好。我当即重新约了这对情侣来看房。他们很满意，现场交了押一付一的房款。

玲玲问我是否可以装修一下房子，我心想，反正不要我出钱，便开玩笑地跟她说：“随便装修，别给我拆了就行！！”

说干就干，他们还真把房子给大变样了！那天去给他家牵网线，我走进门时都惊呆了：他俩人还没住进来，墙面先刷上了淡淡的米黄色的漆，灯也换了个暖黄色的吊灯。

一转身，我看到保洁正在清理卫生间墙面，一个小时40块！

我不禁咂咂舌，玲玲看到我赶紧招呼说：“房东大哥来了！”进到里屋，一个师傅正在安装墙上的支架，30多平的房子，他们买了一个45寸的大电视，真是够大的！

真是应了那句网红金句：“房子是租的，生活是自己的！”

言谈之间，好家伙，四个师傅扛着箱子进来了，一问才知是定制的猫柜，竟然五千多。

我真是无法理解，装修好的房子自己不住，先让猫住进来，他们还专门为猫咪买了空气净化器。

后面，我经常看到这对小情侣今日搬来个沙发，明天搬个冰箱洗衣机，真是当自己家了。

经过允许后，我特意去他们家拍了照片，当做我公寓的照片发在租房网站上，看房的人因此更多了。

为了能让阴面的小房子尽快租出去，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给墙面刷了漆。房子焕然一新后，果然吸引了很多人。

 2 

一晃一个月过去，一切如常。

没想到，一天早上，租户群里突然热闹起来：“房东停电了！”“我家也停电了！”一个个都嚷起来，我连忙叫上电工去修，让大家稍安勿躁。

做二手房东这些年，我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谁家一用大功率电器就集体断电。修好后，我在群里发了声明：已修好！

不一会，玲玲私信给我说：“我家还是没电，不知道咋回事？”说完，她便转来了本月的3000元房租。

玲玲急着要上班，而我这会正好在忙，她便说：“那我先去上班了，你一会直接来修吧，来之前说声就行，我让朋友过去。”

我忙完后过去时，玲玲朋友（也是我的租户）过来给我开了门。

我一进屋，小猫懒洋洋地躺着，瞅都没瞅我一眼。我打开电开关盒一看，没合闸。

我合上闸，“滴”的一声，猫咪用的净化器开始运作了。小猫听到声音一激灵，“喵喵”叫着转了一圈。我跟玲玲朋友打趣：“真是金贵的主子！”

随后，我和玲玲朋友关了门，离开了。

我在微信上告知了玲玲，她不好意思地说：“我都不知道停电后要合闸，我们也没用大功率电器，不知道会跳闸！”说完，她还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我们谁也不知道的是，一场灾难正在降临！

傍晚5点，我正在看电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看正是公寓房主的电话。

我疑惑是不是自己忘记了打房租款，一接通，里面传来焦急的震耳欲聋的声音！

“308房子着火了！快来！！！”说罢，他匆忙挂断电话。

“着火，308？那对小情侣的房！”我一边飞奔下楼，一边微信轰炸308住户！

终于接通了玲玲的电话，我边喘边吼道：“你在哪呢，你家着火了，你知道吗？！”那边愣了一秒种：“啊？着火！那…我的猫呢？”

此刻，我只关心火势如何，会不会出人命，哪顾得上猫啊！

我想起大兴着火事件，鼻子一阵发酸，腿都要软了，要是公寓此后不让租了，我要损失多少钱？说不定还要坐牢！！

我敷衍着说：“到现场后再跟你沟通！”玲玲却焦急地说：“要救我的猫啊！”我气得挂断电话，不可理喻！

我随即叫上媳妇，一起往公寓跑。媳妇背着孩子，眼神里满是惶恐。

我的脑子全都是空的，怎么会着火？严不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308会着火？

啊，突然之间……我想起今早去合闸的事情，净化器？！我当时还想过要不要关掉，可转身就忘了，此刻我的心在不断打颤！

应该不是，一合闸它就自动运行，应该和我无关的。

到了公寓门口，一进楼道里全是黑烟，我抱着灭火器就冲进去，媳妇背着孩子挨家挨户疏散住户。

我进去一看，房东在屋里面灭火，屋里全部被喷上了灭火器散发的干冰。

昔日温馨的小屋此刻竟是一片黢黑，我跑到猫柜前，愣住了，哪里还有救！

虽然火势没有蔓延到猫柜前，但都被高温熏得不忍直视，场景触目惊心！

灭火后，我看着满屋的狼藉不知如何是好，脑子一片空白。

我的电话也不知响了多久，全是小情侣打来的，接通后，玲玲慌张地说：“房东大哥，房子情况怎么样，我的猫，还好吗？”

我颓败地靠在墙上：“没了，你还是自己回来看吧，火势已经扑灭了，你知道吗，如果出了人命，你我都要坐牢！”那头不敢说话，哽咽的声音一直在道歉！

正在这时，媳妇打来电话，我慌忙问道：“有人员伤亡吗？严重吗？”她焦急地说：“刚才着急背着宝宝进去，呛了几口浓烟，组织人员下楼时有个摔倒的，有点点擦伤，其它没事。”

我松了一口气，幸亏是在下午5点，很多人还没有下班回到家，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3 

我刚下楼，就碰见了一脸黑灰的房东。

他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边，后悔不迭地说：“我当时承包给你们时是怎么说的？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用电，在这种风口浪尖出事，我们简直是找死！”

我呆坐在原地，无助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如何，你一定不能让他们报警！”房东摇着我的胳膊重复着：“懂吗？报警我们就全完了！”

“是啊！全完了，我将一夜回到解放前！”我喃喃道。

正在此时，我看到一路小跑过来的情侣，眼神惊慌地往楼上冲，我和房东跟着一路上了楼。

看到猫咪的那一刻，玲玲眼泪夺眶而出，死死咬着嘴唇，想发出声音又说不出话，不敢嚎啕大哭，便捂着嘴慢慢蹲下来，瘫坐在了地上。

看她的样子，我憋了一肚子的愤怒被生生地吞了回去，责备他们又于心不忍，我背过身也红了眼眶。

房东在旁边也惋惜地说：“正好我住你家楼上，下午我在卫生间洗脸，闻到烟熏味道，想着谁家做饭也不能这么大烟呢，往楼下一看，黑烟滚滚！幸亏你家开着窗户，我才能看到烟，我连忙冲下楼，一脚踹开你的门，一进屋就是这个。”

房东指着黑乎乎一团线盒的东西，说：“就是它在起火，我连忙浇灭后，又喷了全屋，怕有遗漏的起火点！”

华子似乎还冷静点，一直道谢，我在旁边也唏嘘不已。幸亏开着窗户，幸亏门是往内开可以踹开，幸亏房东在家！

玲玲则还沉浸在猫死亡的悲伤之中，哭得无法自拔。

这时，我突然想起早上我跑来合闸的事情。平时我都在群里督促大家：家里没人要断电拉闸！这回可好，竟是我把闸给合上了。

我心虚地不敢提合闸的事情，宽慰自己就算我没合闸，他们也是每天都开着净化器啊，再怎么也怪不到我身上。

既心塞又愧疚的我试探性地问：“我正好还有个空房，要不你们今晚去那住吧？”冷场。没人回答我。

玲玲一直在抽泣，华子则在一旁情绪激动地打电话：“你们的净化器把我的猫烧了，把我房子点了，你们能不能尽快派人过来？”

跟房东交代了几句话后，我转身赶往医院去看媳妇和孩子。媳妇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房子弄成那个样子，他们不会立刻就搬走吧？”

我宽慰她说：“我看了，只有墙面被熏黑了，没多大损失，今天他们刚交了房租，损失更多的应该是他们，就那些家具，那品种名贵的猫就得好几万！”

媳妇叹了口气说：“也是可怜，一直都好好的，他们才来住了一个月，咋就这样了？”

我犹豫着把早上合闸的事情说了出来，媳妇拍着我说：“你糊涂啊，为什么合闸啊？但不要承认这点啊，幸亏他们也没问！”

当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房东早早地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盯着他们，万不可报警。我早早起床，等在了路边，不一会小情侣走来，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

 4 

那天恰逢端午节，只有一个净化器的负责人来查看了情况。

玲玲哭着说：“你这个为什么会爆炸啊，我的猫，还有我的家具什么的，全部都毁了，我该怎么办！”

工作人员也不知所措地说：“出现这个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因为现在过节，领导们都出去度假了，你先不要报警，这件事我们私下解决，绝对给你一个合理的赔偿！”

因为火已经灭了，没有报119的必要，来的这个人只说要上报。

于是，我也附和着说不要报警，还别有用心地说：“报警后，指不定你俩还要被追责。”小情侣貌似被吓住了，没再坚持。

第三天，又来一个人，说是净化器的研发人员，但还是没有任何肯负责的领导来。

那个研发人员仔细勘察了下，看到完好无损的插排上不只有净化器的插座，还有一个插座，便问：“这是插什么的？”

华子没在意地回复说：“可能是吹风机！”

只见研发人员连忙在带来的判断书上写着：无法判断起火原因。

玲玲一看就崩溃了，大叫道：“你为什么这么写？当时全屋只有它自己在运作，只有它是运行着的，帮忙来救火的人都看到，就只有它在起火，就只有它！”

玲玲指着净化器说，“就只有它在着火，高温让我的猫都死了！”

那个研发人员似乎有点磕巴，脸很红，但还是镇静地说：“我们现在无法判定是净化器起火。”华子气得浑身都在打颤说：“要不报警吧，我们报警解决！”

一听这话，我连忙说不能报警：“我们公寓一报警就被停掉了，可不能报警！”

看我面露难色，研发人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可是真的不能报警，一报警我就全完了！

我似乎看到研发人员的嘴角稍微笑了下，说：“那你们报警吧，而且需要检测起火源是哪里，我们才能赔偿！”

玲玲歇斯底里地吼着：“你们开始来的那个人说，不要让我报警，三天过去了，你们来来回回地走，现场都被破坏了，而且火已经被扑灭了，119怎么可能来给判断起火源在哪？”

研发人员无奈地摊手说：“那我没办法，我只能说没办法判断起火源，你们得找人做一个起火点鉴定书，不然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我瞥到，他在群聊“北京净化器爆炸小组”里发送了一句“无法判定”后，转身就要走。

玲玲哭着坐在地上：“你这样写，良心不会痛吗？它到底是不是起火点，你不知道吗？”

研发人员说：“那我没办法，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我也是按规矩行事，只要你出具鉴定书，我们公司是不会推卸责任的！”

净化器的研发人员离开后，小情侣好像被抽去了精气神一样，颓废的瘫软在地。

这时，媳妇悄悄过来说：“房东说立刻把房间收拾了，绝对不能让报警，万一没看住，先把房子打扫干净！”

于是，我无奈地对小情侣说：“谁也不想遇到这种情况，还好人没事儿，不过生活还得继续，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再来人查看了，该收拾的收拾吧！”

华子抱歉地说：“给你们添麻烦了！”说完，他开始收拾起来，我连忙叫了公寓保洁清理。

 5 

屋里所有的家具都不能要了，保洁征求意见后都给扔掉了。

最后只剩下那个定制的猫柜无法处理，我只得叫来楼下收破烂的。他围着柜子转了一圈，嫌弃地摆摆手，最后只得给了他100块钱抬下去。

一个人抬不动，他便就地劈成一片片板子。我看到华子恍惚的眼神，心里也有些愧疚，但还是和媳妇努力收拾房间，只有这样才能塌下心来！

几天后，我再来询问情况，都是未果。我还听到玲玲在电话里崩溃地哭喊：“我就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你们一直推卸责任，我要去微博曝光你们！”

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转身离开了。

如果当初我检查好电源无误，把闸关了，或者说同意让他们报警呢？是不是一切都不会这样了？可是即便报警，也没有鉴定书，公寓也还会被关。

考虑到种种利害关系，我再次失眠。

毕竟良心难安，第二天，我找到小情侣说：“你们现在也没别的地方住，老在亲戚家打地铺也不是一回事，我正好空着一个房间，你们先住着吧！”

那是一个顶楼加盖的房子，因为不好租便空下来了，此时正值六七月份，顶层热得受不了。

房子虽有一个狭小的窗户，但并不通风，一打开门，热气扑面而来。

我不好意思地说：“目前只有这么个房子了，你们先将就下吧！！”

玲玲的眼睛似乎有流不完的眼泪，哽咽着说：“谢谢大哥，跟你们添麻烦了！”

我叹了口气说：“这屋子太热了，我给你们安个空调吧，二手的也才几百块钱。”

华子坚持要自己掏钱，他拿了包，我们骑单车来到旧货市场，转了一圈。

转了一会，华子突然大惊失色：“我包呢？”我也懵了：“你刚才不还拿着的吗？”他一拍大腿：“糟了，落在自行车上了！”

我俩快速跑去，包还是没有了，他和玲玲的身份证，所有的现金、银行卡，全部没了……

我拍了拍华子的肩膀说：“反正是我负责的公寓，我来装吧！”华子颓丧地跟我回去了

买好了二手空调，工作人员花了一两个小时安装好后，发现不出冷风，只能拆下带回去。

第二天，又来了两个安装空调的人，半天也安不上，发现缺个配件，最后还是回去了。

第三次来的时候，工作人员打电话说，路上车被撞了，退钱给我们，他们不来装了！我只得安慰小情侣说：“明天给你们换家！”

此刻，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祸不单行！无法启齿的是，我正是这个祸事的始作俑者。

玲玲撇撇嘴，眼见又要落泪，华子试图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下，结果一落手，苹果手机砸在地上，屏摔碎了……想着换屏又得花大几百，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告辞离开。

深夜，我无法入睡，在马路边散步时，接到租客的微信语音说：“房东，你快过来吧，隔壁新搬来的那个租户好像要跳楼！”

我扔掉电话慌忙跑去，一脚踹开门，看到华子死死抓住玲玲正在劝慰，玲玲满脸泪痕地呆坐在窗沿。

我冲进去一把将玲玲拽下来，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地说着：“玲玲，你不要这样，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是我合的闸，我看到净化器自动运行了，我犹豫了下，我没关！对不起！要怪就怪我吧！我有直接责任！”

我一口气将压在胸口的那个秘密吐露，感觉自己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了。

从火灾发生起，小情侣的生活被搅成现在这样，我这个一米八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华子半晌没有接话，玲玲停止了抽泣，我低着头等待他们找我撕扯。

没想到，华子叹了一口气，说：“大哥，我也想过是不是合闸的原因，但确实怪不了你，因为我们急着上班，谁也不记得那个净化器开关到底关了没有。”

顿了一会，他接着说：“就算这一次没有爆炸，下一次净化器长时间运行也有可能爆炸，说到底还是产品质量问题，还把你的房子给点了，我们恼火的是厂家。

这些天，我们过得也确实不顺利，玲玲因为接受不了猫的死，加上工作失误被追责，所以情绪上头低落了点，但她已被我劝得差不多了。”

华子的不追究，让我感觉更加羞愧。和涉世未深的他们的单纯相比，我是多么的卑劣啊。

我不禁也坦诚相告：“可是我担心公寓被关停，担心你们报警后毁了我的生意，所以也伙同他们说不要报警，结果耽误了你们的最佳索赔时机，这些天，我一直很难受，觉得对不起你们……”

为了弥补，我坚持将小情侣前两天刚交的房租和一个月的押金，自掏腰包退还给了他们，并额外承担了重新装修房子的费用，当做是一种赎罪。

小情侣搬走后，装修一新的那间阳光房又迎来了两位年轻女孩，我隔三差五就在群里告诫大家注意用电安全，每周都进行一次检查。

后来，每当我经过308房时，总会想起那对小情侣。

作者 | 思小润 设计人员

编辑 | 小徐 点击联系真故在线编辑

群租房里故事多，一次小小的火灾，让人洞察了人性的种种。有人为小情侣的软弱叫屈，也有人觉得二房东自私，还有人气愤净化器厂家的推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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