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Admission Day（美国加州的法定假日，为庆祝加州加入联邦）的纪念碑就屹立在旧金山金融区Market街和Montgomery街的十字路口处。它建造于1897年，这座雕像纪念了当时扛着工具去淘金的拓荒者们，他们在这里定居，并为加利福尼亚争取了邦州的政治与经济地位。 

如今，这座纪念碑被各大著名咖啡零售商们围绕——向北走两个街区便是Sansome街的Blue Bottle Coffee；走两条街就能到Mazarine Coffee镀金的大门前；走到三家不同Philz Coffee的门前都只需要15分钟的时间。 

纪念碑所缅怀的探险者和投机者们当时跟随淘金潮（1848-1855）前往太平洋沿岸追求财富。人们在科洛马市的萨特锯木厂（Sutter~q~sMill）发现金矿后，大批的移民蜂拥而至，这对当时的社会和经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人们把淘金热时期的经济状态作为测量加州随后经济繁荣与萧条的标准。

在这七年里，旧金山的人口激增了180%，而价值20多亿美元的黄金被人们从地下开采出来。在这个急剧增长时期，旧金山的港口成为了通往拉丁美洲和夏威夷的主要门户，这使得咖啡业从此在旧金山湾区开始盛行，因为其有利的地理位置能够把咖啡从生产商那里运送到东海岸，当时东部的人们已经开始推崇咖啡了。 

得益于日趋完善的大洋航线以及与日俱增的移民需求，在淘金热潮褪去之后，旧金山的咖啡需求依然很旺盛。意大利移民把浓缩咖啡和拿铁带到了这座城市，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在淘金热期间来到这里，定居此地后成了地主、渔民，以及果农。 

19世纪60年代中期，加州的意大利移民数量已经超过了其他任何州，到1890年，太平洋沿岸的意大利移民数量已经超过了新英格兰地区。在移民文化和人口激增的影响下，人们对咖啡的需求不断增长，再加上获取咖啡豆的途径日渐成熟，一些打算放弃淘金的人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

第二波移民浪潮巩固了当时的文化和经济背景下的产物——咖啡——在旧金山的市场地位，并建立了延续至今的咖啡文化。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也在推动着咖啡业的发展。住宅和商业租赁变得更便宜，也更容易获得，这对寻求低成本的烘焙商来说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机会。 

2002年Blue Bottle Coffee刚创立的时候地点就在奥克兰农贸市场的帐篷里，但很快它就在旧金山市中心的林登巷（LindenAlley）拥有了一间小小的实体店。Philz于2003年开始快速扩张，这得益于当时互联网泡沫破灭后导致的房地产市场的真空期。因为生活成本不断降低，Ritual Coffee Roasters的创始人艾琳·里纳尔蒂（Eileen Rinaldi）在2003年的时候从西雅图搬来了旧金山，并于2005年在巴伦西亚创办了她的第一家店。

2008年经济大萧条后，独立的烘焙商继续蓬勃发展，然而，他们的成功与当时的经济形势的联系并没有那么紧密，而是更多归功于不断变化的消费环境下充满智慧的赌注。

尽管存在风险，Sightglass还是选择在2009年经济衰退最严重的时候开业。为了创造收入，它还成功开设了一个路边小摊。联合创始人贾罗德·莫里森（Jerad Morrison）说：“ 当我们正为现在的总部寻找租赁合同，很多人劝我们最好不要在那个时期创业……但我们还是很坚定，决定不理会法律顾问的意见。”Andytown的创始人劳伦·克拉布（Lauren Crabbe）2014年在外日落区（OuterSunset）开办了她的第一家咖啡店。“ 这并不是什么投机取巧的事情，只是很多邻居都希望我们在这条街上做点什么，正好有个铺位空了出来，于是我们抓住了机会。”劳伦说道。 

里纳尔蒂称咖啡为“能负担得起的享受”。Saint Frank的创始人凯文·博林（Kevin Bohlin）也同意这样的看法，并提到，正是因为大家都能负担得起，咖啡已经成为“大众化”的商品。Sightglass的联合创始人贾罗德· 莫里森说咖啡已经成为“人们日常工作中习以为常的事物”。 

经济衰退时期过去之后，市场有更大的接受度，这些充满朝气的咖啡品牌在有利的大环境下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2008年之后，消费者对含糖、综合其他口味的混合咖啡以及像星巴克那样的饮料品牌已经不那么感兴趣了，相反他们开始青睐高质量的、更原始的咖啡。“大众的喜好随着时间轴的转动在不断地变化，现在似乎又转回了原点，人们开始对咖啡本身更感兴趣。” 莫里森说。 

旧金山这种繁荣独立的咖啡文化并不见得能在其他地方兴起。正如博林所描述的一样，一个独立、拥有大量自由职业者以及非传统行业者的城市，可能比美国其他典型的城市更能吸引这些独具特色，在实验中摸索、发展的个体咖啡馆。

“旧金山的人们比较特立独行，他们都喜欢尝试新鲜事物，愿意去体验新开的咖啡馆。”里纳尔蒂说。自2013年以来，Philz已经获得了7500多万美元的投资，其中包括2016年的4500万美元的私募。2015年，Blue Bottle Coffee从富达（Fidelity）牵头的一个集团吸引了7500万美元的投资，并在2017年以超过5亿美元的价格将多数股权出售给了雀巢（Nestlé）。

虽然近些年正值投资热潮，但事实并不是都像咖啡烘焙商们所期待的那样。随着竞争的加剧和咖啡市场的饱和，新的烘焙商很难脱颖而出并吸引投资。

Mazarine咖啡的杰森·米勒（JasonMiller）提到，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小型烘焙商在按照他们预期的速度发展。“他们再也无法以同样的方式突出重围，占领一隅之地。”米勒说。“我们是具多元化烘焙方式的咖啡馆，但我们现在感觉很受挫。我们能制作出高品质的咖啡，但没有足够的空间去发展，因为市场上有太多的烘焙商了。”近几年，在旧金山，咖啡业的发展也受到了不断增长的商业成本的威胁。随着房地产价格的飙升，企业和工人都很难找到一个栖息之地。

自2008年以来，旧金山的最低工资标准上涨了近50%，高达每小时14美元，然而大多数咖啡公司的工资都远高于这一水平。社区周边若是有一家高品质的咖啡馆，可能会导致周边的房租上涨。克拉布谈道：“离我的咖啡店最近的七处房子都以越来越高的价格出售。这让我无法确定自己的生意是否能在当地可持续发展下去，因为我不能保证我的家人能在附近拥有合理舒适的生活环境。”

如果旧金山近200年的咖啡史能为迷茫的人们指点一二，相信咖啡销售商们一定能在房地产市场崩溃、饱和或接下来的任何挑战中生存下来。“我希望它是可持续发展的；我衷心希望房地产市场能够维持一定的稳定性，这样我就能在社区买到房子了。”克拉布说。这就是先锋的心态。正如Philz的创始人雅各·贾比尔（Jacob Jaber）所说，“你必须每天从一醒来就开始思考生存之计，这就是你必须要有的心态。” 

撰文 / Brian Aubrey Smith 

摄影 / John Logan Bryan 

编辑 / 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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