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伦敦雨

遇见 (钢琴版伴奏) 孙燕姿

春节时的伦敦,依旧下着弥漫不停的雨水,路上不经意看到的一副春联,热烈的红色,在浓浓的雾气中,竟也蒸腾起了些许温暖。

因为是过节,所以早早的约好了好友平,无论是聊聊天,随便吃一点东西。多一个人,消减一些清淡,总归是要好一点。然而,我却不是唯一有这样的想法的人,蔓也一样,平和蔓该是相识很久的朋友了,可蔓与我却是初次相识了,稍显拘谨的寒暄,却真是有一点点春节该有的感觉了。

她本就是位纤细的姑娘,穿着稍显臃肿的羽绒衣,被雨水打的憔悴,身姿有更显的柔弱了。乳清般的脸颊与桃红的唇色,映在满是雾水的玻璃窗上,模糊了本是细腻的色彩,像是一幅年轻的油画了。可浓的发亮的眉峰,棱角分明的眉梢,有点可爱的英气,又该是用了工笔画的技法了。

三个人,总归是要隆重一些了,想了很久,过年,总该是要吃一点饺子了,于是唐人街的中餐馆也成了唯一的选择了。明明搭地铁到莱斯特广场几步便是,可每次平和我都是先到特拉法加广场那边,多走一会过去。等蔓反应过来时,已经看到特拉法加广场中间那位海军上将的雕塑,也只好作罢。这位将军倒是合适这阴鸷的天气,潮湿的空气,也真有一点硝烟和海风混杂的味道了。伦敦人民大抵是爱极了艺术,将军守护的便是身后的美术馆了,压抑的乌云之下,谁又不会觊觎一盆活泼的向日葵呢?

可现在,提香与塞尚也确实不如一盘饺子更有吸引了,蔓也似乎有些着急了,跟着她加快的脚步,拐过街角,便是热闹的沙夫茨伯里大街了。穿高跟鞋的脚步听起来满是疲倦,可随路口灯光的变化,时而也变得嘈嘈切切。拥挤的广告牌,有的是端正的罗马体,有的是慵懒的斜体,都是用最艳丽的暖色调,极力保护着行人,免受风雨的侵袭。可每张面孔还是像屏幕一样透着空洞的冷光。街边都是巴洛克式的橱窗,柔软的线条,小巧的浮雕,繁复精致的漂亮。但展示的都是极简的后现代生活用具,裸露的金属器皿,光泽锐利的耀眼。


到人潮最多的街口,便是伦敦的唐人街了,传统的牌楼,飞檐斗拱,娴熟的和周围单调的幕墙勾心斗角,倒也是般配的很。后边就是一间间紧挨着的食档了。也许是港式烧腊最兼顾不同的口味,橱窗里挂着的一只只烧鸭,油光可鉴,淋淋洒洒的油滴,都化作肆意入侵味蕾的诱惑。蔓还发现了一家制作广式茶点的铺面,这里却又是充满了蛋与奶的清香,站在弯弯转转的队伍中,偷偷听来的交谈,虽然是陌生的粤语,也有种莫名的亲切。因为还要吃饺子,蔓也只买了一点鸡蛋仔,清甜的味道里还藏了一点咸鲜,好吃极了,连蔓都临时给自己画上了浅浅的笑涡。

因为已经打听好了哪家会有好吃的饺子,没花多久,便找到了那家餐馆,看着忙碌的侍应生与泥泞的地面,这么好的生意,自然安心了很多。饺子点起来也是简单,三个人,三种不同的馅料,平和蔓忽然对小葱拌豆腐这样的北方菜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便加了上去。没等多久,饺子便端了上来,谁也没顾得上分辨不同的馅料,蘸着醋,蘸着酱油,还加一点香油,浓厚的味道,正好搭着小葱拌豆腐的清淡,也似乎有正在回家路上的感觉了。聊着各自的生活,不尽相同,但大都是三位妈妈差不多的叮嘱。蔓讲的不多,可谈起自家煲的汤,眼里都眨着骄傲……

直到走出餐馆才发现已经过了很久,积累了一天的雨水也终于带来了寒冷的夜晚,回去的路便不敢再耽搁了。在中途分别的时候,不忍心蔓的长发再被雨水欺负,便把雨伞借她来抵挡。

第二天的时候,不经意间又看到了那副春联,完全被打湿的红色,褪去了所有温暖,好像有一些畏懦了,才想起来,伦敦下了一夜的雨。

特拉法尔加广场是为纪念著名的特拉法尔加海战而修建的,广场中央耸立着英国海军名将纳尔逊的纪念碑和铜像。广场北面是英国国家美术馆,藏有梵高的《向日葵 —花瓶里的十五朵向日葵》等多幅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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