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虽主张“模糊策略”，但其执政特点也有规律可循（图源：VCG）

《华尔街日报》8月20日报道称，中美两国官员正在就解决贸易战的路线图进行对话，以便在11月份结束贸易僵局。然而在当天，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在接受路透社记者采访时表示，并不期待在本周于华盛顿举行的两国贸易谈判会取得重大进展，美国对华时安抚时打压，背后究竟影射出何种华府外交及贸易逻辑？美国又是否有获胜贸易战的自信？

日前，美国蒙特雷国际研究院明德国际研究所、国际贸易与经济外交系主任、教授罗戈夫斯基（Robert Rogowsky）在出席中国人民大学国发院举办的“中美贸易关系”圆桌会议上，发表了主旨演讲。他认为特朗普在贸易上主要听信于纳瓦罗，美国虽然在贸易战上握有主动权，但由于中国经济的大体量、美国政策的混乱及现有国际市场经济模式，都使得美国很难像此前战胜日本一般的打赢中国。

罗戈夫斯基曾供职于美国联邦政府下设的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高级职位逾20年，该委员会就是现在时不时在贸易上挑战中国的机构。罗戈夫斯对美国贸易政策做了大量研究，并随之了解美国外交政策，他认为美国的外交政策目前大都通过贸易政策来表现。

华府混乱怪象 VS 特朗普政府两点特征

但是鉴于华盛顿近来的一系列奇怪表现，对于曾在华府工作的人来说是非常不寻常的，罗戈夫斯说即便是极富经验的华府政客也理不清头绪，参不透华府的出台的政策，以及政策得以出台的过程。更为令人疑惑的是，有些策略甚至并不在政策的框架下，且政策制定者似乎也很容易转换立场，并不清楚究竟由谁来对政策负责，连政客老手都举棋不定，不知工作如何推进。

罗戈夫斯基指出当前华盛顿政策的两点特征：其一，华府公布的策略在很大程度上是呈撕裂状态的，特朗普在不断地打破其前任奥巴马（Barack Obama）创建的“政治遗产”，但确没有提供任何可替代的选择，这对华府来说非常不可思议，损毁之后无物可替，如同挖了很多“坑”，又没人知道怎么填满。其二，现在已经是特朗普执政的第二任期，可发现其执政的一些模式以及规律，虽然他总体上仍然无甚规律可言，但最起码有一个大致的方向，特朗普最信服谁的说辞，而看起来美国商务代表、总统经济顾问纳瓦罗（Peter Navarro）是在经贸领域最具影响力的人。

特朗普“出格”之举 VS 权力制衡

也正是在此种情况下，美国撕毁协议、四处树敌、并在谈判过程中以强硬的“命令”口吻要求别国，美国甚至激怒了最亲密的贸易伙伴——加拿大及墨西哥，这一系列过程中，罗戈夫斯基认为特朗普有两个“出格”之举：

一是特朗普以国家安全为理由来行使贸易措施，从而保护美国国内产业，而极为棘手的便是世贸组织中并未设立相关机制以监督及禁止使用国家安全手段，特朗普便拥有了随心所欲的权利，即只要他出“国家安全”这张牌，便可无往不胜，而且在美国历史上也从未出现过总统祭出“国安”大旗，而相关政策被推翻的先例，可见即便在经贸领域，“国安”也是一张王牌。

总统所拥有的权力过高，似乎也是美国政策朝令夕改被外界诟病的原因之一（图源：VCG）

二是在外交领域施加贸易惩罚。此前数位美国人在土耳其入狱，但美方却用贸易威胁手段，要求土耳其释放被关押的美国人，要知道用贸易手段来解决政治或外交难题是非常有风险的，因为这意味着总统拥有了新的武力值及杀伤性很强大的武器，但美国若真的用了这个武器，自己与无法全身而退，一旦特朗普这位历史觉悟匮乏、不按常理出牌的总统熟练运用这件美国历史上从无人用过的武器，后果想必会不堪设想，国际上会人人自危，不知什么时候美国会扛起这件武器对准自己，美国国内也会因为受惩罚国家商品的价格波动而影响其自己的进出口贸易，而且加入经济成分的外交政策存在更多的不确定因素，会影响对经济政策及外交规律的制定及分析。

华府人士正在绞尽脑汁，希望能够控制总统处理国际经贸纠纷的权限，但由于国会已将权柄过多的移交到总统手中，现在人们才恍然大悟总统大权在握，想要收回部分权力，并重新制定政策、制度及执行方式从而对总统及国会的权力进行制衡，从而确保从今以后像发动贸易战这样的事情，能够在更广泛的领域、通过更民主的方式来决定。

军事力量 VS 经济力量

罗戈夫斯基表示冷战结束后，经济力量便成为了国际社会间的主要力量形式，而这一国际格局主要的贡献者便是中国，在短短的25年间一跃成为世界强国，并且在没有强大军事力量的前提下——中国军事力量“尚可”（good），但并不“强大”（great），而不依附于武力成为世界强国这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自此，世界格局得从以军事力量为主轴转为经济力量的行使与发挥，而经济力量是否在国家间得以有效行使，从而在更广泛领域创造出超高的经济成果，并形成稳定和谐的贸易体系，已经成为当今研究的主要方向。

在此背景下，美国发动的贸易战主要将枪口对准中国，美国希望通过贸易战及相关谈判促使中国/强迫中国，按照美国希望的模式进行内部调整及改变，这招美国轻易不会用，毕竟贸易斗争一爆发，便在两国间形成了清晰的“楚河汉界”，迫使外界不得不将其形容为“战争”，而在双边经贸关系中最不堪的局面便是“战争”，或是趋向战争边缘，因为这个过程中会出现双方都难以预测的，不受控的情况。因此罗戈夫斯基建议小打小闹没有问题，甚至可以亮亮红灯，但不要上升到战争的严峻局面，否则一旦失控，世界经济也会受牵累。

美国打赢 VS 难以获胜

罗戈夫斯基称为了避免战况升级，美中双方才要打一打，再谈一谈，就中美之间在贸易领域诸多的分歧进行谈判。其实中美为了化解矛盾，已经在私下讨论、公开谈判及WTO仲裁中进行了多轮交流，现在双方的交流形式已经上升到“斗争”的高度，令美中两国人民大失所望。

美国曾对日本大打出手，现在又对准中国，有些人认为只是历史的重演，不过换了个对象而已，但罗戈夫斯基认为中国的体量大，美国总统的政策又混乱，由于复杂、链条长的全球价值链及科技使得国际市场的本质发生了变化，融合成一个超级大市场，并形成别样的经济模式，而这对美国来说是非常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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