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5日刊登一篇匿名投书，大爆川普有一群幕僚，极力在维护国家利益，不让川普为所欲为，必要时可能引用宪法第25修正案，由阁员连署指川普已不适任，应予罢黜，让副总统潘斯取代。此举让川普暴怒反击，指这是“叛国”，要司法部追查纽时，交出背叛者。“水门案”名记者伍华德出书再爆川普执政内幕，但川普更在意“反抗者”卧藏执政团队；川普和很多评论都说美国已面临宪政危机，只是所指内容不同。

想逼川普下台，目前看来不太可能。较可能发展是，11月6日期中选举民主党在国会众院赢回23席，成为多数党，将立即掣肘川普施政，使川普成“跛鸭”；然后众院对川普“通俄案”和川普税表加大力度追查，配合特别检察官穆勒调查结果，发展成弹劾案。但即使众院通过弹劾，川普如能争取到三分之一参议员支持，就能判决弹劾不成立，民主党和反抗者将无可奈何。

投书事件显示川普危机扩大，现象值得探讨：一，川普最强调“忠心”，他想逼前联调局长柯米向他表忠未果，因此开除柯米。川普自认“朕即美国”，川粉也认为，川普是合法选出的总统，部属应向总统效忠。如今匿名投书者违反对川普的忠诚，所以要“抓内鬼”。

二，从匿名投书和伍华德新书内容看，白宫幕僚和执政团队确实有反川普的“反抗军”。他们自认信念既和总统选择忠于国家，即使“非正常作为”也大义凛然。要论断匿名投书者是“爆料者、深喉咙”（whistleblower）或是“内奸、内鬼”，中文就有不同褒贬涵义，答案也随拥川、反川立场不同而异。拥川者认为匿名是“没种、懦夫行径”（gutless, cowardly），不光明正大；反川者却认为是勇气和正义感的表现。媒体严重卷入政争，正是美国政治和社会价值分裂的具体表征。

三，所谓“深层政府”（deep state）的阴谋之说，在匿名投书和连串爆料后再引发重视，川普也用这个词反击。这是指政府官僚、公务员、军工复合体、金融界、财团、情报机构等，在默契下形成有形或无形组织，为保护既得利益，幕后真正控制国家，甚至凌驾总统。川普是否遭遇这种力量牵制？白宫幕僚长凯利、国防部长马提斯等常约束、劝导川普的鲁莽举动，或传统建制派，算不算“深层政府”？争议显然很大。

川普本是政治门外汉，需要专家辅佐，提供政策分析和利弊，让他拍板决策。民主党人和其支持者“逢川必反”，是不是一种深层政府力量，见仁见智。但共和党内建制派显然有人担忧川普恶搞，违背共和党路线和传统价值，包括国会重量级议员、阁员和金主等。匿名投书者暗示必要时引用宪法第25修正案阁员会逼川普去职，让潘斯取代，是川普指这是“叛国”政变的主因。而深层政府是国家的稳定力量，或是川普口中的“沼泽”和毒害，同样很有争议。

四，可以预料，纽时不会交出匿名投书者身分。川普如动用司法权追查，维护言论自由权利的一场宪法官司，就接踵而至。

五，有人搜索网络资料后，发现最喜欢用“北极星”一词的人是副总统潘斯，但潘斯办公室已强力否认是匿名投书者，白宫也排除其嫌疑，但暗流依然汹涌。潘斯是川普缺位后的法定继任者，依常理推断，他不敢也不致干这种事，否则就是“软政变”，显示他的道德标准可能比川普更糟。

投书显示，共和党内有人既想保住执政权，却提防着非传统的川普，设法想驾驭这匹老野马。这和外界认定共和党已变“川普党”不同。只是这股力量多大？如面临弹劾川普，动向如何？同志或许比政敌可怕，才是川普最该担忧的梦魇。

川普缺点不断暴露，最新民调显示，不认同他施政的选民达60%，认同者仅36%，50%赞同弹劾川普。川粉们质疑，不服从人民合法选出的总统就是背叛国家，但民主本就包含不服从和抗争的权利，无法用总统权威压制。川普不信任媒体，坚持用推特直接诉诸选民，必要时可推文号召“勤王”。万一不幸走到这地步，美国将面临宪政危机和巴农说的“革命”。

匿名爆料不可取，却提醒川普施政应避免走极端，再我行我素，宪法第25修正案和弹劾都成了吊人索。如果朝野联手，川普的政治生命就难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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