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名将孙杨总是伴随着纷争，在近日雅加达亚运会上，他领奖时未穿安踏提供的中国代表队领奖统一服装，而是穿上了自己的代言品牌361°。8月20日安踏发表声明，抨击孙杨的做法，孙杨“闻过即改”，在接下来领奖时穿上了安踏，但用国旗遮盖了商标，显示两下的较劲还没完。

安踏对孙杨的批评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认为“一件领奖服不止于成绩，更是国家荣誉，是国家形象”，二来“规则和底线不容辱没”。对于第一点批评，有点上纲上线了，在国际比赛赞助普遍商业化的今天，拔高“一件领奖服”的意义，批判孙杨个人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实在是太夸张了。

（2018雅加达亚运会男子200米自由泳颁奖仪式，孙杨摘金着装为361度，季新杰获铜着装为安踏。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但赞助商谴责孙杨没有规则意识，就事论事来说，是对的。既然安踏已经是国家队统一领奖服指定赞助商，孙杨作为团队成员，就应该遵守这种协议，老老实实地穿上，这不仅是对赞助商的尊重，也是对团队契约精神的服从。孙杨错在先，赞助商有情绪，可以理解。

孙杨作为大牌运动明星，成为运动品牌青睐的代言人，处在运动竞品的商业争夺战中，是很平常的事情。站在赞助商的角度，要做品牌维护，就要在竞品与赞助者关系中寻求稳定的回报。所以，361°得了便宜就沉默，可见规则意识往往会在商业利益前有所扭曲。

我们不知道安踏或361°与国家队或孙杨个人合同的细节，因为商业机密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但从安踏激烈的表态看，是吃亏了，所以才从“国家荣誉”和“规则意识”两方面打击孙杨。问题是，孙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个人代言收入同样与团队挂钩，所以情况更复杂。

孙杨不是个体户，他的商业代言都要经过国家队或相关机构批准，后者也享受代言收益。所以，孙杨穿什么品牌上台领奖，看似是他的个人举动，实际上也与团队品牌代言管理密不可分。只是，安踏无法指责官方管理不善，也只好把矛头对准孙杨个人，发泄一下不满。

对于游泳队乃至于国家队管理者来说，可能乐于看到运动品牌之间的竞争，因为这样一来，代言的花费就会水涨船高，无论是团队还是明星运动员，都能从商业赞助的竞争中收获更大利益。这里面存在着微妙的收放与平衡，无非是金钱的利益，“国家荣誉”只是托辞罢了。

（2018雅加达亚运会男子800米自由泳决赛颁奖仪式，孙杨换上安踏，披国旗遮住logo。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对于孙杨来说，它对赞助商和运动队都有商业利益，但对后者的利益更广泛，影响更大，所以孙杨就可能拥有更多一些自主权。随着一些运动项目走出举国体制的培养机制，运动员和集体之间的关系没有过去那样紧密，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权衡明星运动员与集体利益就需要更明确的规则。

换句话说，撇开“国家荣誉”“国家形象”不谈，要是直面矛盾的话，最该培养和维护的是那种职业化思维。以职业化来统领商业代言的规则，打通赞助商与赞助对象的含糊地带，尤其是划定明星运动员和集体团队之间的界线，这才是走出无谓口水战的办法。

孙杨之所以在各种代言品牌上遮遮掩掩，就是因为他背后可能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存在。他一会属于集体，一会属于个人，既要维护大局，又不能忘记私利，整个人就是“被撕扯”的状态。归根结底，运动员的职业化没界定好，尽管有规则，但也会被随意改动。

所以，当赞助商痛斥孙杨没有规则意识时，实际上是选择了赞助商能说的才说，对于职业化不够成熟等是有苦难言的。而在职业化与商业化的平衡方面，运动员管理部门本可以做更多工作，如果仅仅满足于玩弄平衡术，给赞助商制造焦虑感，恐怕无法提升竞技体育的商业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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