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评中国95后还没赚钱却很会花钱 留学生背锅

近日,美国媒体彭博新闻社将目光对准了中国的95后群体。报道试图通过一系列调查数据,勾画出一副中国95后年轻人—美媒又称之为“Z一代”—的群像。

报道指出:

被调查的中国95后中,41%的人对未来感到乐观,而这一比例在全球范围内是26%;

不到五分之一的人对国际政治、安全或经济前景感兴趣;

仅有七成人称自己有储蓄,在此次调查中排名倒数第二。

除此之外,报道还称,去年中国“Z一代”购物者中逾半数的人在奢侈品上的花费超过5万元,而比他们年长一些的人更为节俭。

他们出生在开放而富足的时代,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充分独享来自父辈和祖辈的宠爱。

他们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一群人,既不担心自己的职业前景、也不关心身边的时事政治。

他们或许仍在校园、或许刚步入社会不久,总之距离社会定义且认可的“成功”还遥遥无期。

他们大多数还没开始赚钱,却已经深谙如何花钱才能花得痛快。

这样一看,挥霍浪费、不思进取、娇生惯养、享乐至上——95后难道又是“垮掉的一代”?

紧接着,彭博社在报道中,这样介绍这份支撑他们结论的研究调查:

“此次调查问询了15500名出生于1998年以后的年轻人,他们来自包括巴西、法国、德国、意大利、波兰、土耳其、英国、美国等多个国家。其中,约2000人来自中国。”

等等,以区区2000人的数据样本来定义一整个世代,是不是未免有点草率?

当样本基数足够庞大时,我们或许可以从中得到一些趋势。但即便如此,这也并不足以为同时代的整个群体贴上标签。

“XX后”的划分方式也并不精准。所谓代沟,并不完全是年龄代际差异导致的隔阂,更多是由于世界观、价值观的不同而产生的鸿沟。所以,简单地以出生年代来划分某一群体是不准确的。而在这一划分标准之上,再以小众代言整体更是不正确、不公平的。

通过某些特征将身边的人和事归类,这是我们认识世界最便捷而省力的途径。但在标签时代,人们常常偷懒地用“人以群分”去看待他人。于是,这种分类识别,一不小心就演变成了对个体独特性的忽视和否定。

2018年年末,人民网一则#留学2年败光200万#的新闻火遍各大热搜榜。

22岁的晨宇(化名)高中毕业后被母亲刘女士送到国外读预科,留学两年时间败光200多万,却连一纸文凭也没有拿到就回国了。在此之后,晨宇也依旧一事无成,整日宅在家中,沉溺于网络游戏。

很快,舆论话题就从个例延伸到整个群体。网友开始吐槽留学生“花钱无底洞”、“只会玩游戏”,质疑留学只是一桩“亏本买卖”。

然而,“留学花了2百万”其实只是这则故事里的冰山一角,真正导致问题的是缺位的家庭教育和无止境的溺爱。

一个孩子在10岁时遭遇父母离异,随后就在家庭包办、严加宠溺的模式下成长。和物质上的无限满足相对应的,是精神上的零交流。

当母亲发现孩子性格孤僻、成绩糟糕时,她选择把孩子送到国外学习,寄希望于换种教育环境就能够扭转情况。

指望国际教育就能弥补前18年应有的家庭教育?留学表示不背这个锅。

之所以#留学2年败光200万#的新闻会如此火爆,离不开长期以来公众对于留学生的标签化刻板印象,认为能够出国的都是富二代,天天在国外开豪车、办趴体,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就是不学习。

然而大家没有看到的是,还有相当一部分留学生省吃俭用,要通过勤工俭学赚学费。

显然,相比于在学校食堂端盘子打工挣学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留学生,那些坐在炫彩超跑里轰鸣而过的富二代更吸引人眼球。

更进一步说,当大家用“富二代”这个标签污名化部分留学生的时候,是否曾想过,“富二代”本身也不过是一个中性词。

有的富二代肆意挥霍人生,躺在财富堆里爬不起来。但同样也有人把握住了父母给予的天然优势,更上层楼,努力创造更多的价值、承担更多的责任。

2017年,凤凰卫视播出了一部名为《逐梦彼岸》的纪录片,聚焦中国移民的海外生活。第二集“留学生篇”揭秘了新一代年轻移民们的留学日常。

生于1998年的小可,在五年级时就通过父母投资移民来到美国。如今她正就读于美国顶尖私立高中,学费高昂。校内学生多来自精英家庭,非富即贵,但每个人都很拼。

在校期间,小可形容自己是苦行僧般的生活:每天早晨5点钟就要起床预习课程,有时一天只能睡3、4个小时,而除了留给睡觉的这几个小时外,其余时间都在学习。

由于学习久坐,且常年睡眠不足,小可落下了腰疼的毛病。曾经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她都是跪在地上上课,因为腰伤使她无法安坐在椅子上。

在刻苦学习之余,小可还发掘了自己对于慈善事业的热爱,希望以此为自己的终身事业。她在美国当地一家养老院做志愿者,一做就是四年;在秘鲁帮当地人挖水渠、建图书馆;在北京的听障学校当助教;筹款迎接西藏孤儿来北京参观。

已经被纽约大学提前录取的小可,选择了心理学做为自己的专业,希望能够对自己以后致力于慈善事业有所帮助。

小可,以及她身边的同学们都是人们眼中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然而在小可看来,她们更多只是一群拥有相似价值观的人聚在了一起。

相比于贴在身上的标签,小可认为更关键的因素是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可以选择成为不同的人,而富二代则有可能比别人做得更多。

回看彭博社报道中的论调,是不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90后在初登社会舞台之时,也曾这样被批判过:花钱大手大脚、独生子女式自私、娇生惯养吃不得苦、假佛系真颓废......

再往前看,90后在还未被媒体注意的时候,全程目睹了,80后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代独生子女,如何成为大家口中“垮掉的一代”。

姜思达曾作为90后代表被邀请站上网易公开课的讲台,他说:

“我更倾向于说我是某一个90后,我不觉得我能代表任何人,因为我也并不想被任何人代表。”

曾经,90后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而如今,新的群体——95后,已经步入了这个被社会定义的阶段。

批判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一代人的成长而就此终结。

似乎,每一代年轻人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都会被贴以标签。而标签,恰恰是这个世界对于年轻人的特殊关照。这意味着,又有一代人走到了聚光灯下、走上了时代的风口浪尖,而时代开始对他们有所期盼。

那么,如何逃离“被代表”、“被定义”、“被垮掉”?

蒋方舟曾经给出建议:想克服整个社会,要从自己身上开始。

如她所说:

“一个人活在世上,重要的是他自己,寻找到感兴趣的事情,能对世界发挥的作用。”

从自己出发,去自我定义。一个年轻人认真地对待自己、对待世界,这就是最大的成长。

年轻人终会变成中年人、老年人,一代复一代。抖掉标签,摆脱偏见,被否定再为自己正名。这或许就是每一代人周而复始的成长必经轨迹,同样也是这个社会不断向前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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