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國威(右)與律師Fred Lichtmacher昨日召開記者會,介紹投訴詳情。
導讀
「我已經無法再忍受這種虐待了, 它讓我很難完成工作,我需要把這些講出來。」在布碌崙八大道市警66分局服務近24年的華裔探員梅國威(DetMichael Moy)27日同律師里奇曼徹(Fred Lichtmacher,音譯)召開記者會時這樣說道。
梅國威上周通過律師向聯邦聯邦公平就職機會委員會(US Equal Employment Opportunity Commission﹐EEOC)投訴,稱自己因華裔身分在警局長期遭到歧視,並因自己投訴遭到不公對待而被報復。在記者會上,梅國威及里奇曼徹透露了更多涉事警員及受辱細節。里奇曼徹表示,會考慮提告紐約市警,為梅國威討回公道。
言語侮辱上升為肢體衝突
今年近50歲的梅國威於1995年加入紐約市警起就在66分局擔任警員,2004年調入66分局探員組。在過去15年的探員生涯中,經梅國威調查的案件約400起,其中不乏爆竊案、搶劫案、謀殺案等重大案件。中英文流利的他也是當年唯一被派往布碌崙偵探署的獲得紐約市警認證的粵語翻譯員。
然而,從未因慢性病請過病假、表現一直優良的梅國威在過去15年中從未獲得拔擢,一直停留在探員的最低等級——3級探員的位置。他表示,66分局最近提拔的6位探員均為白人男性,而其中5位的表現均不及他優秀。工作成績未能得到認可僅是梅國威所述的遭遇的不公待遇的冰山一角。梅國威說,包括66分局道森探員及卡雷拉探員在內的數位同僚長期對他進行言語上的侮辱,基於種族的歧視已成為他所在的探員第二組的辦公室文化。梅國威說,有數次他從廁所出來後,卡雷拉就大聲說,「他拉出了餃子。」引得辦公室的人哄堂大笑。道森則總在他點餐時,嘲笑作為華人的他會吃貓、狗或蝸牛。
圖為印有梅國威頭像的侮辱性海報。Fred Lichtmacher提供
梅國威說,自己還常被背後潑污水,致使一些新到任的探員或長官對他產生不良印象。還有人在辦公室掛出印有梅國威頭像的海報,揶揄他是個「冷血的人(heartless)」,下面還印有一行小字,「聖誕節沒禮物的孩子!」梅國威說,「因為我沒有宗教信仰,不是基督徒也不慶祝聖誕節,所以他們這樣說我。」
道森與卡雷拉還經常在辦公室使用電腦播放具有種族歧視意味的搞笑視頻,猶太裔、非裔和穆斯林都經常為起取笑對象,但該分局局長等長官知道問題存在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阻止,涉及的白人警探也從未受到處理。
「我被逼到牆角,我覺得無助」
梅國威表示,因為自己並不想在辦公室製造任何波瀾,加之警隊中存在的「不許出賣同僚」的潛規則,他多年來對自己遭遇的一切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但5年前,同僚對他的言語侮辱上升為肢體衝突。梅國威說,他當時因和道森意見不和而遭對方侵襲,當時他坐在椅子上,對方從後握住他的脖子準備掐他,他因此曾放假希望假後能事過境遷,但沒有反而更變本加厲。
祖籍台山的梅國威出生於布碌崙,在曼哈頓華埠長大。他說,同許多華裔一樣,自己最初在家長的期許下從聖約翰大學的藥劑學專業畢業,準備在醫藥領域謀得一份職位,「我曾經在藥房當過實習生,那是最無聊的工作。我一直想從事法律或執法方面的工作,因為那充滿冒險,且具有挑戰性。」就這樣,梅國威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了紐約市警的一份子。
但大約6年前,當沙展卡珀雷爾成為他的頂頭上司後,梅國威的日子變得愈發不好過,他表示,卡珀雷爾對於辦公室發生的霸凌及歧視行為熟視無睹,辦公室如同一個聚集了「兄弟會成員的屋子(frat house)」。一些警員在上班時間關起門打遊戲看電視,卻有著與他一樣的加班時長。
今年3月22日,與梅國威此前就有嫌隙的探員道森因電視音量影響工作的問題發生肢體衝突。梅國威稱,當時不願關上電視的道森並沒有使用身邊的遙控器,而是徑直走向他,準備重開電視,手臂直衝他的臉部。他因擔心對方手肘打到自己,便伸手護住臉並推開對方的手臂。此後雙方發生拉扯,道森向上級投訴稱梅國威襲擊自己。當天,梅國威接到了換崗通知,被調往中央拘留所,須強制接受心理輔導,並交出佩槍,卸下探員徽章。
梅國威說,自己交出佩槍後對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擔憂,「我處理過那麼多重罪案,有的犯人關幾年就出來了。」此外,如果他的佩槍被剝奪,退休後的梅國威在重新尋找工作時選擇範圍將受到限制。
梅國威的律師里奇曼徹表示,這是典型的打擊異己的做法,「他們通過這個讓你跟他們成為一隊,或者變得服從,或者乾脆退出。這招很有效。他們知道怎麼讓你變得脆弱。」
梅國威說,促使自己站出來發聲的原因時,希望整個體制能夠得到改變。他說,自己的一名多米尼加的女性同僚也因不服從辦公室的潛在規則而遭到打擊排擠,「這個投訴不僅僅是幫助我自己,也希望能夠對66分局轄區內的華人和其他民眾帶來積極的影響。」梅國威說,希望通過這一投訴,能夠讓紐約市警加強對警員的文化培訓,給予少數族裔尊重。里奇曼徹說,「誰應該保護公眾?紐約市警應該保護公眾,而不是庇護那些他們青睞的警員,而他們正好是白人男性。」記者就此事致函紐約市警,截至發稿前未得到任何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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