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红变蓝”有迹可寻?共和党最大票仓的”加州化”

正当在今人眼中最具代表的民主党大本营加利福尼亚州(California)担心”加州出走”(California Exodus)人口流失之势不可逆转之际,近年收留其近四分之一出走人口的共和党大本营得克萨斯州(Texas)却逐渐兴起”不要『加州』我的德州”(Don’t California My Texas)的口号,担心来自太平洋海岸、”拥抱树木”的自由派会冲散德州的保守传统。2020年的美国大选总统选情似乎印证了德州保守派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本年美国大选的一大看点,是民调中的德州竟变成了拜登与特朗普二争差距甚微的战场州。相较之下,特朗普在2016年的选举中却是以9个百分点的差距,轻松击败对手希拉里。

有迹可寻的”红变蓝”

德州自1976年以来从未支持过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其州长府长达四分之一个世纪也在共和党之手,而其州议会两院自2003年以来也一直由共和党控制。在此等往迹之下,即使拜登最终失败,德州由深红州变成灰色的两党战场州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值得共和党人担心。

其实,德州逐渐变蓝早有迹可寻。在2018年的中期选举中,民主党人成功在共和党手中夺得12席州众议院议席,使两者席位差距收窄至16席;该州联邦参议员克鲁兹(Ted Cruz)也只以不足3个百分点之差险胜民主党对手(2012年他胜选的差距是 16个百分点)。而全国性的城乡差距也在德州出现:达拉斯(Dallas)、侯斯顿(Houston)、奥斯汀(Austin)等德州三角地带(Texas Triangle)的主要城市市政早已落入民主党手中,而三角地带过去十年更是德州的经济火车头,占全州经济增长超过8成。


疫情期间,加州不少海滩都因此关闭。(Getty)

在此等形势之下,曾以自己31次控告奥巴马政府为荣的州长阿博特(Greg Abbott)也低调地顺应转变中的民情。例如在6月底、7月初疫情上行之际,早前曾禁止侯斯顿等地方当局实行强制戴口罩令的阿博特,现已主动在州的层面落实口罩令。同时,过往以讨论”跨性别使用厕所罚款”等意识形态议题闻名的德州州议会,在来年会期也将讨论物业税和教育开支等传统自由派主张的议题。

走上加州走过的路?

正如加州曾选出如今名字对一些自由派而言”跟脏话一样难听”的列根(Ronald Reagan)总统一般,德州也曾在1964年选出民主党约翰逊(Lyndon Johnson),后者则签署了1964年的《民权法案》、1965年保障非裔投票权的《选举法案》,甚至由联邦政府出资运行至今的资助老人和穷人医疗开支的联邦医疗保险(Medicare)和医疗补助保险(Medicaid)。只不过,两州后来都走上了不一样的政治路。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加州经历过由共和党主导的反移民政策(例如主张取消对非法移民的政府服务等)后,该州拉丁裔与亚裔民众开始对共和党离心离德,转投民主党怀抱。而在德州,愈来愈趋向自由派主张和加强政府管治的民主党也逐渐显得格格不入——毕竟,德州前身得克萨斯共和国(Republic of Texas)的首任总统侯斯顿(Sam Houston)的政治哲学就是:”有智慧的管治,管得愈少愈好”。

虽然两州的过去分别有着”红转蓝”与”蓝转红”的对倒历史,可是今天的加州依然是民主党的稳定票仓,而德州却似是要重走加州”红转蓝”的旧路。眼见此等转折和趋向,熟悉历史的德州人难免会有似曾相识之感。所谓的”不要『加州』我的德州”,除了是反对自由派选民移入之外,也有反对德州重走加州旧路的意思。

德州未来人口的泛蓝化

让德州有可能回到民主党怀抱的其中一大原因,却正正因为德州在人口分布上已活在未来:由于与墨西哥只有格兰河(Rio Grande)一水之隔,拉丁裔人口已占德州总人口近四成,与非拉丁裔白人比例相约——这是美国整体人口变化趋势大概会在2050年才达至的分布比例。巧合的是,此等比例正好跟加州的拉丁裔人口比例相约。

其关键处在于,拉丁裔一直是民主党候选人的忠实支持者,而且其选民人口不断攀升。根据立场极亲共和党的霍士新闻台(Fox News)6月进行的德州民调,有62%拉丁裔选民表示支持拜登,而支持特朗普的只有25%。另一方面,拉丁裔合资格选民的人口也不断增加,从2016年的480万增至今天的560万。

同时,民主党在争取草根拉丁裔票源方面也不遗余力。例如2018年一度威胁克鲁兹选情的前联邦众议员奥罗克(Beto O~q~Rourke)、曾竞选本年民主党总统初选的前城市与住房发展部部长卡斯特罗(Julian Castro),甚至是民主党的左翼共主、参议员桑德斯(Bernie Sanders),在德州也是以建立好与拉丁选民关系的策略争胜。

除此之外,由于德州近年高科技产业与能源产业发达,大量从其他州份移入寻找机会的人口也将自由派的政治思想带进德州。单在2018年中至2019年中,德州人口就增加了36.7万,使其总人口逼近2,900万,当中不少人也来自民主党大州,诸如加州、纽约州等。而”不要『加州』我的德州”的口号一部份也由此而来:单在2018年,从加州移入德州的人就有8.6万。

由于民主党在全国人口的层面上绝对比共和党占优,如果这些人口又出现了逐渐流入到传统共和党州的趋势的话,这些州逐渐变蓝似乎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新闻台民调,在年禧世代之中,支持拜登的比例高达58%,而特朗普则只得29%;而这个年龄层的人,即使在参议院选举的民调,也倾向选择支持民主党人。由此可见,即使加州人没有”加州”德州,年青一代的德州人自己也正在”加州”德州。

作为美国第二大州的德州,一直与加州”双雄并举”,一边是共和党保守派的天堂,另一边则是民主党自由派的大本营。德州的人均政府支出2017年在全国排名46,数字只及加州的六成多;德州州法禁止州入息税,而加州的税率却位处全国最高之列;相较于加州繁多的立法管制,德州的州议会每两年才有一次会期;德州自1976年以来是美国执行死刑最多的州,比排名第二的总数要高出5倍,而加州去年却暂缓了死刑的执行。类似的比较可以多如天上繁星。

然而,在美国最高法院判定堕胎权受宪法保障之前6年就已经将堕胎合法化的加州,一直将自己视为美国的未来,以为凡是在加州得到实践的价值,最终也无可避免要通行全国。如果此论为真,长居德州的保守派无论如何呼喊”不要『加州』我的德州”,也只是逆流的无谓挣扎,要来的始终逃避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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