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说吧,本来没想再写了,可是前两天突然想起一个挺有意思的情节,我就想着,再写写看看。 可是 …… 可是我又写了一万多字,却还没有写到那个情节………… 真是被自己磨叽死了 可是写这个东西熬了好几个夜我也真是…… 嗯下次一定要写到…… 这次好长哦,我看了看前两次都是七八千字,这次写了索性都发了,但还是不完整,待我再熬几个夜吧 前两篇链接见此: NO.17 我们找了一家吃简餐的小馆子,随意点了点菜。 在等餐的一瞬间,我想起昨晚的事情,突然有些尴尬。 “伊凡,你知道吗,你有时会让我想起…”他突然开口说,“简·爱。” “如果你是指我经历的这些事……,”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那些什么身不由己的事,我倒是特别羡慕像《飘》里的斯佳丽那种生活。” “你怕是成为不了那种人”他说 “何以见得?”我倒是很好奇,我在他心中是“哪种人” 他笑了笑,不语,抿了一口酒。 “你知道梅尔·吉布森吗?”他突然抬起头来问我。 “梅尔吉布森?我超喜欢他的电影呢!”我有些激动 “那你一定也喜欢……” “Kevin Costner!” “exactly~”他像是很自信的样子。 “凡凡,你终究是个浪漫主义的人。” …… 或许我从来不会想到,在我已经结过婚,生了孩子,感觉这一辈子就这么循规蹈矩的过下去之后,与一个刚相识不足一个星期的人,我能这样肆意的谈喜欢的电影,谈书,谈旅行,谈那些大学时代憧憬的却从来没有实现过的梦想。 这五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到,或许在自己的心中很深的某处,仍然保留着像十年前那种少女的情怀,能让我自信的告诉自己,我还有放弃的资本和勇气,还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动力和决心。 他们以为28岁的刘伊凡,这一生就这样子了吗? 呵!还早着呢! NO.18 半个月后的庭审进行的还算顺利。 毕竟梓潼刚过哺乳期,年纪尚小,因此虽说经济条件比不上浩琛,抚养权还是判给了我,浩琛每月可以定时来探望。 虽说结果很是令人满意,但在开庭之前,我还是担忧了许久,我无法想象如果我失去了梓潼会怎么办。 前几夜很是紧张,几乎未曾合眼,因此庭审那日精神很是恍惚。早起看到镜子里蜡黄的一张脸,也是草草的化了个妆遮了遮。 宣判结束后,我看到浩琛和身后的婆婆一脸阴沉的起身瞪了我一眼,心中不禁窃喜,如释重负的也准备站起,在起身的一刹那,却像是灵魂飞出了脑壳,眼前一黑,撑不住又坐了下。 身旁还在收拾文件的陈诵听到声音,探过身来问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陈诵,你稍微扶一下我吧”,我轻轻的闭着眼,“我大概是没睡好。” 他拿起包,扶着我慢慢站起来,我感觉好很多,可灵魂仿佛依旧在头顶悬着。 “你还撑得住?用不用去医院?”他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浩琛一家人,轻声问我。 我也瞟了一眼浩琛,他们显然并未注意到我的异常,我也生怕被他们察觉借机以我身子不好为由,再惹出些事端。 “没关系,我还能走,回去多休息会就好了。” 我把胳膊放下来,慢慢的稳稳的走出门去,陈诵在我旁边紧紧的跟着。 出了门,刺眼的阳光哗的一下打到身上,我觉着自己有些晃动,眼前天旋地转,晃晃的脑袋疼,像转了几十圈之后的人似的找不到平衡。 陈诵一把揽住我的肩,架着我向前走,我的双脚都快离了地面。 “我们快些到车上去吧,我带你去医院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也像是从天上传来。 我张嘴说了声“不用的”,但他像是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被他扔进车里,虽然着了地,凹在座位里,可眼前还是转啊转,不肯消停。 他开着车驶出去,经过门口的减速带的时候微震了一下,然后我就记不得了。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像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扭头看到惠儿坐在我床前削苹果。 我张了张嘴,可喉咙里涩涩的,发不出声来。 惠儿见我醒了,拿了床头的水来给我喝。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看了看窗外很晴很晴的天。 “现在?”惠儿扭头想了一下,“现在应该说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哦……” 还好,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你倒是像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一样。” 我看了看她手中削好的苹果,说。 “这个才不是给你吃的呢,这是我给自己的。”她笑着耸了耸肩。 “你怎么在这的?” “很好,你是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笑她还是这般像小孩子一样。 大概就是陈诵见我竟晕了回去,就送我来了医院,然后把她叫来了。毕竟他能联系到的也就只有惠儿了。 我也就是随口一问。 “医生说你没什么事,就是吃太少睡太少,血压血糖都有点低。” 嗯,她倒是很负责任。 她切下一半苹果来递给我。 “哎,你觉着陈诵怎么样?” “不错呀,很负责任,水准也很高,谢谢你家冉斌了。” 我吃了一口苹果,饿意倒是翻涌而来。 “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她眨巴着两只眼睛不怀好意的瞅着我。 “惠儿,你让我消停会吧。我刚从王浩琛那个万丈深渊里解放出来,” 我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她什么意思。 “我累了,不想折腾了。” “你是怎么想的我勉强不了你,但我是怎么想的我可得告诉你。” 她撇了撇嘴,说。 “我看他对你,倒是有点意思。” 她像是得了八卦一样的语气道, “你醒来前的半个小时吧,八点左右,他才刚走。” 这我倒是有点吃惊。 “昨晚我……睡的早了些,没接到他的电话,他大概是打了许多个。今早我才知道你在医院里,我忙赶过来,我看他西装有些皱,大概在这里守了你一夜。” “你说,他若是把你当普通客户看待,能对你这么费心?” 这倒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我若是为自己开脱,倒也有些道理。 一来我也算是她师妹,又是冉斌介绍来的,二来我们也算是很投机,就把我这么神志不清的一个人扔在医院里,也说不太过去。 但虽可以这么想,我还是隐隐的有些感动。 我奉劝自己还是少想些的吧,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是想开花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吃过惠儿带来的早饭,我换了衣服溜达了几圈,中午前就办了出院,回家了。 陈诵的这个人情,我早晚还是要找个机会还上才好。 NO.19 离婚的所有手续办妥之后已经三个多月了,所有的事情渐渐的步上正轨。 梓潼被执意父母接回河北老家去照顾,打算到上幼儿园的时候再接他回来。 我理解父母的决定,我有工作,有自己的圈子,他们不想让梓潼成为我的负担和拖累,他们想让我像从来没有过这些事一样,无所顾忌的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发生了的事,终究怎么像没发生过一样呢。 我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回父母家,和梓潼共度两天短暂的美好的生活,看着他一天天的变高,变重,说话渐渐说的流利,艰难的迈出自己的第一步,看着他黏在我的身上“妈妈”“妈妈”地唤的甜美,我感到很圆满。 其他的事情倒是没有什么进展,前段时间因离婚的事,工作上耽搁了不少,所幸公司也算是体谅,没怎么计较,只是之前跟的项目要日日快马加鞭才争取赶得上,因此梓潼不在身边,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和陈诵的事情就更没什么进展了,我原意要请他吃饭以作为答谢,可他近年关经常出差,巧不巧的,拒了我两次,虽说言辞恳切也一个劲的道歉,可若真是热心,怎的就抽不出吃饭的时间呢。 因此我对惠儿之前说的那番话,兴趣便又少了几分。 日子闷闷的过的像一壶白开水,我寻不到生机,寻不到发泄的缘由。 那天下班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陈诵打来的电话。 他说梅尔吉布森有部新片子上映了,想看吗。 我说正想去看呢,你这个大忙人终于有空了。 他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们约了周末的电影,决定看完之后再去吃晚餐。 赴约前我不知怎的竟有些小兴奋,穿什么衣服也是挑了又挑,想着既要得体一点又不要让他觉着太过刻意。 想想这种情绪已经大概七八年没有降临了,我也是有点嘲笑自己。 难道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电影的结局很是震撼,我不禁用手指揩着眼泪。 “你这人真是怪,人家看的都吓得捂眼睛,你这倒哭起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出现,我这才意识到他已经看了我好一会了 “我这人就是怪,我看到奏国歌都会哭的。” 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心想如果把眼妆哭花了那就尴尬了。 出了电影院,漫步在深秋晚上八九点钟的大街上,北京秋冬向来雾霾颇多,今天天倒是很晴,月亮亮的有些耀眼,四周泛着淡淡的光晕,挟卷着阵阵凉丝丝的微风。 这风吹的让我心头一动,竟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我比他走的快几步,转回身来歪着头对他说: “你觉不觉着这风,像校园里的风?” 他微微笑了笑,左嘴角稍稍上挑,“你能分辨出校园里的风?” “这月亮也像校园里的月亮,”我说道,“大概是因为只有上学的时候,才有心情好好看看月亮,吹吹风。” “这你说的却不全对,”他说,“我卧室里的窗子正对着月亮,我时常看得到它的。” “哦?那你说说,今天的月亮,和你之前看到的,一不一样?” 我认真起来,在路灯下站定,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昏黄的灯光撒了一地,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划出一片模糊的半圆。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亮些,比路灯还亮。” 他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感觉,似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月亮,和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下一秒会怎样。 “咕~” 哦…… 奇怪的是,我们竟不约而同的笑起来,笑得响亮,笑得放肆,笑得前仰后和,笑得直不起身来,也不知究竟在笑什么,或许是在笑我肚子不合时宜的叫,又或许是在笑刚刚的天真和一时的情不自禁。 不知笑了多久,他止住了,说,你既然饿了,我们快去吃东西吧。 我说,好,我想吃大排档。 “我这几个月被老板扣工钱了,只请你吃得起大排档。” 我想,今晚既然月亮这么像,风也这么像,那就干脆假装自己还未毕业好了。 他笑了笑,说好。 深秋的大排档并不多,我们找了几个街区才找到一家路边的摊子。 外面被红色的麻布裹得严严实实,里面还点了炉子,来抵御这深秋的寒风。 我拿过桌上的菜单,笑了笑:“怎么多年了,这菜单的构造竟然都没变。” 我们要了烤串,要了小菜,要了好些啤酒。 这几年过多了在讲究的餐厅里喝红酒的日子,今天这一杯杯凉凉的啤酒灌下肚,爽的不行。 “咣~” 我们碰了碰杯。 “陈师兄” “小师妹” “祝你前程似锦” “祝你万事顺心” “干了!” “干!” 我们俩果真像两个深夜出来偷酒喝的在校生,什么生活,什么工作,一切的烦心事全都没有,只是想痛痛快快的放纵下自己。 我看着碰杯洒出的酒沫泼在我的手背上,泡沫迅速的消失,只剩下一道道水痕。 都说“酒壮怂人胆”,我这几杯酒下肚,说话的尺度就大起来。 “陈诵,说真的,如果在学校的时候,我先看到的是你,不是王浩琛,现在或许就都不一样了。” “嫁给他,你后悔了么?”他饶有兴趣的问。 “我不知道,但是若让我知道这结果,我必不会再这样来一次。” “你听说过岁月之书的悖论吗?”他问 “什么?”我有些不解。 “一个人站在岁月之书前,这本书按时间先后记载了一切历史与未来的事件,这人手持放大镜,翻动薄薄的纸页,就可以知道他未来会做什么。比如,根据书里记载,她按自己的生日买第二天的乐透,会中一等奖。但是,她偏偏不这样做,什么都不买。于是悖论就产生了,因为岁月之书永远是对的,而按照他的自由意志,永远可以做出其他的举动。” “你想说什么?” “自由意志与岁月之书只能选择其一,我们总说如果我知道结果,如果我知道结果。但你并不知道其他人是否选择了岁月之书,或许他们早知道结果,但却一直在按照已知的轨迹进行,说出该说的话,做出该做的事情。” “我想说的是,你当初不管做的什么样的选择,一定是你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我想了想他的话,在我人生的这28年来,似乎在每个要后悔不要后悔的节骨眼上,我也都会用类似的理由来宽慰自己。 “我当然会选择自由意志,循规蹈矩的做事情,太无趣了不是吗?” “凡凡,我说的对,你是个浪漫主义的人。” 他笑了笑,我们又喝了一杯。 …… “那你呢?我一直在讲我自己,你却从来没有说过你的事。”我说。 “我的……什么?” “你的故事呀,你的家人,朋友,曾经的经历……” “有些人喜欢讲故事,有些人喜欢听故事,很多年我做惯了听故事的人。把听到的故事条条理理地讲出来,却从没怎么好好讲过我的故事。” 他坐的正了正,给我们俩又添上酒,说:“你愿意听?” 我脸上已有些热热的,我用双手冰着脸颊,乖巧的等他讲:“我很乐意能多了解一下你。” NO.20 如果你与一个人的关系,能在短短两顿饭的时间就获得了如此突飞猛进的进展,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 第一顿饭之前,我只是因酒后失言而尴尬不堪。 第二顿饭之前,我也还于“他大概对我没什么意思吧”而有些许失望。 而现在,我单手撑着头醉得有些迷离,我却连他幼年养过的一只金毛叫什么名字都知道了。 我知他做律师算得上是子承父业。 我知他有一个在一岁半时染病去世的双胞胎弟弟。 “我对他,竟是半点记忆也没有了。”他说及此事,闭着眼睛深深地蹙了蹙眉。 我却感觉他更像是悔恨自己没有印象,而非伤怀弟弟的离世。 我知他曾有一段十分美满与辉煌的少年时光——父亲是当地颇有名气的检察官,家境优渥,父母和顺,“加之当时功课做的很是不错,很早就被父亲寄予厚望,算得上是人人艳羡的家庭了。” 我知他在十五岁的时候,父亲因涉嫌受贿而锒铛入狱,两年后亡于狱内。 “我和我妈去看他的时候,他有些绝望的给我们说,同他一起服刑的,有一半都是曾经他亲手送进监狱的。和一群恨自己的人整日在一起,一定过的不顺利。” 他说起这些话,并无什么波动,却像是在讲一些别人的故事。 大概经过了大喜大悲的人,都是如此吧。 我知他父亲去世后,母亲带着年幼的妹妹,几度辗转谋生,而他因当年要高考,便留在家里继续完成学业。后来他考上了S大,母亲改嫁,他便不再过问家里的事,自谋出路。 听完这个故事,我有些心惊,又有些心疼。 生长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里,我能记起的冲突无非是,这次考试退步了,半夜和男生发短信被妈妈发现了,爸爸出门应酬一身酒气的回来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想到真的会有人在我还因为一条裙子而撅着嘴和父母怄气的时候,经历这种人生的大起大浮,我感到一丝幸运。 老天爷在给人安排命数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偏心。 “你很你父亲吗?”我问他 “恨过,当时我曾怨他,为什么这么不负责任,做事不计后果,就这样撂下了母亲和妹妹。”他把弄着酒杯答。 “但是后来,我接了这么多案子,见过了太多的任何事,我发现,人们做任何事的动力就只有两种——利益和一口气。” “有人为了追求利益而不断的以身试险,比如我的父亲,也有人为了图一时之快而做了好些让自己后悔的事。这样想着,许多不理解的事也都可以被理解了。”他仍是平平缓缓的语气。 “可是我并不原谅他,你或许会觉着我有些冷血。他既然做了错事,就理应经得起被怨恨的。” NO.21 我们这顿饭吃到了凌晨一两点,大排档的老板收摊才把我们赶走。 深秋的凉风还是不容小觑的,刚走出来我真是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酒喝的有些迷糊,所幸路还走得稳,只是感觉脑袋一下一下地胀。 我们打了辆出租车,先送我回家,他再回去。 坐在车后座上,虽然路上空荡的很,但我仍感觉有些晃啊晃。 我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陈诵,想起他的故事,我忽然觉着他的生活离我那么远,而我竟产生了一种想要拼命奔跑着去拥抱他的冲动。 我摇了摇头,闭目仰头靠在头枕上。 我再也不想跟着谁屁股后面跑了。 太累了。 我到家,他送我上了楼。 他倚在门口,我说,太晚了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你快些回去休息下吧。 他点了点头,叫我早些休息,就走了。 我关上门,踢掉高跟鞋,脱掉外套,瘫在沙发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我有些空落落的。 “哒、哒、哒” 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 我开了门,是陈诵。 “怎么了?”我有些诧异。 “我好像有东西落在你这了。”他笑了笑。 “什么?” 不知怎的,我的心突突的跳得厉害。 他走近一步,捧起我的脸,深深地吻下去…… 我枕着他的肩头,抬头看他微闭着双眼,呼吸匀称。 但我知道他还没睡。 “你说出租车还在楼下等着吗?”我问。 他果然没睡,咧嘴笑了笑,将我搂得紧了些,“睡吧。” 我想了想,好像方才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给钱。 我突然想到小时候去小卖店买东西,忘了给钱就这么走了,老板娘竟没有发现的窃喜感,这次不知是因身旁这个人,还是楼下那辆车。 我偷着乐了乐,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醒来已是十点了,陈诵已经离开,床头果然又放了杯解酒的蜂蜜水,杯下压了张字条,被杯底印了一道圆形的水渍,这刚毅俊秀的字体写着:“凡凡,谢谢你。” 我想到昨夜的事,耳根有些发烫。 走到餐厅,陈诵不知从哪翻出了我家的粮食,做了个三明治,用餐盒半扣着。 我到卫生间去狠狠的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脸仿佛和十年前还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下巴尖了些,好像不似从前那么圆润了。 我笑了笑,镜中的这笑却有些诡异,差点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说起来陈诵现在也算是黄金单身汉了,年纪轻轻,小有名气,那勾一勾左嘴角的笑也一定迷倒了不少的少女心吧? 相比而言,我这个离过婚的,带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的人,实在像是高攀。 我有种捡到便宜的感觉。 不过这件事我却不必这么及早的下定论,我与陈诵,除工作原因外,见面不过两三次,在他心目中这段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尚不得而知,昨晚的事也只不过是一时冲动。 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已经折腾不起了。 吃完午饭,我照例回爸妈家陪梓潼。 他见到我,张开一双小手向我跑来,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样,“妈妈妈妈”地喊着。 我一把抱起他,“梓潼有没有想妈妈呀?” “想!”他把鼻尖在我的脸颊上蹭着,蹭来蹭去。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算不算是对不起他,在爸妈不在的时候,我悄悄问他:“妈妈给梓潼找一个新爸爸好不好?“ 梓潼大概还听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喊着“爸爸、爸爸”,一边指着桌上的相片。 我一看,是一张我和浩琛的合影,我们十指紧扣,笑得很是灿烂。 “是前两天浩琛来的时候带来的,我想着,浩琛不常来,这孩子也得知道他爸爸长什么样子吧……”妈如是说。 “放起来吧,”我说,“他要是想让梓潼记得他,当然得常来。” NO.22 自那日以来,我和陈诵无事时便在手机上闲聊几句,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对那晚的事,只字未提。 他不提,我自然也不提。 大家都是成年人,只当作喝醉酒后犯得一桩傻事罢了。 近期我却无心操心和陈诵的事进展如何,前几日boss找了我,“语重心长”地说:“你来交易部也有两年了吧……”我想差不多,当初我自知自己怀孕的时候,浩琛要我辞职,安心养胎,我却想留份工作,便从投行部自请调来了工作强度小很多的交易部,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庆幸自己没有辞掉工作这个决定了。 Boss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做事颇为凌厉,柔中带刚,据说是公司从华尔街挖回来的,也曾在投行部叱咤风云了好一阵子,可能也是为了追求工作和生活的平衡才来交易部的吧。我来了两年,却不怎的听说她喜欢与下属谈心,因此分外警惕,总感觉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你也知道,”她继续说下去,“这几年市场不景气,公司的收入也跌了好多,平心而论,咱们部的工作算是最轻松的,所以公司的意思是……” 听到这我大概明白了,这是要拿交易部下狠手裁员啊,该不会是让我卷铺盖走人了吧。 “我们讨论之后,决定,在你和Alex之间,留一个。” Alex我并不太熟,只知是个刚入职一年多的小伙子,大概也就二十五六岁吧,做起事来跟打了鸡血似的,与他相比,我还真没有多少赢的胜算。 “伊凡,我知道,你进公司六七年,让你他竞争并不算公平,但……前段时间的业绩毕竟摆在那里,我们也是讨论许久做出的决定,半个月后做出选择。我相信以你的经验和能力,战胜他也是不成问题的……” 再听下去已没什么意义了,我已经在脑海里盘算着究竟该怎么办。 以我上个季度的业绩来衡量,我已处在七八十的劣势了,随手现在手头有几个项目,可Alex也必定有呀。若是当真被裁了,我却再去哪里找一份工作呢,我一个快三十岁的人,和一群应届生竞争,虽说经验是优势,可其中的碰壁与冷眼,我却不想再尝试一遍了。 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只得先自己做到万无一失。 我开始熬夜加班,陈诵的事情,暂时被搁置吧。 这天难得能准时下班一次,我正要走,boss叫住我说,Alex正在跟的一个收购项目今晚有个应酬,他家中突然有急事不能来,要我去替他一下。 虽说什么“感谢”“辛苦”之类的话说的好听,我倒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错的招数,对他的客户,我却不敢轻心,只能比他更尽心,不然日后被谁捉住了,说我竟不顾公司整体的利益,可又是一个把柄。 应付客户这种事,我可有好几年都没干了。如今若不是为生存所迫,谁愿意陪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们喝酒。 我酒量并不怎么样,虽说席间已经尽量少喝了,却还是被灌的七荤八素,几杯红酒白酒的下肚,我胃里已是翻江倒海,飞奔到洗手间,破门而入,一顿狂吐。 吐完倒是舒服很多,我洗了洗脸,还得补补妆,准备回去,继续笑意盈盈地迎接新一轮的轰炸。 “哎,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这么嘟囔着,却在走廊里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诵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正站在我们包间的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好巧啊,在这都能遇上你。”我打了个招呼。 “我来之前就想着可能会遇上你了。”他冲我笑了笑。 “怎么说?”我有些诧异。 “你们公司可是正在收购林锋集团的债券?”他问我。 “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虽这么问,可我心里大概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林锋集团,可是我们律所的大客户了。” “你在这里,这个项目可是你负责的?”他问。 “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我撇了撇嘴。 “那就好。”他笑了笑。 “什么?”我有些不解。 还没等他回答,林锋集团的总经理刚好出来,同陈诵打了个招呼,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 可能看着我和陈诵聊得正欢,就随口问了句,“两位之前可认识?” 陈诵笑着瞄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揽过去,说:“忘了向张总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刘伊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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