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你知道吧，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真的，你是不想就这样回酒店的，干嘛要回酒店，一不小心睡着，今天就结束了。但是很冷，也只有一个人，去哪儿，室外公园去摸野猫是不行了，能玩啥，都是不知道的，街上也没什么人了，很犹豫，到路边麦当劳坐下想想。

去酒吧吧，打定主意了，叫了滴滴，十几分钟就到了。吧台边坐下，点了一个shots，调酒师问要不要点火，不要，我也没有一口干掉，我也不是很想喝酒，我啥都不想，我就是不想回酒店。但还是喝了，觉得不够劲儿，又点了一个。去舞池看一眼，没人，干嘛，出去抽根烟算了。

对面一对女孩儿，在聊天，其中一个好看，短发，穿的皮衣，一直在笑，应该是四川人，说啥也没注意，没心情听。旁边一个男的，比我矮一些，戴个帽子，是那种年轻的长相，就是怎么长都会有年轻感的那种，盯着四川女孩看，一直看，想睡她那种眼神，但是不厌恶，这男的不错。我是说，他不像那种油腻的男的看女生那种，那种很烦。

区别在哪儿，油腻男看女生眼神是下流的，表情夸张；这个男孩儿，没表情，完全没表情，只有眼神充满欲望。女孩抽完烟和同伴进去了，不想看这个男的了，把烟扔地上踩灭，我也跟着回到了室内。

室内还是无聊的，吧台边的人都在调情，沙发上的人都在围着圈儿玩手机，舞池只有一个人，一个男的，在前边跟着节奏点头，只是微微点头，不是那种大幅度曲腰的点法，那种吓人，我每次都会被这种蹦法吓到，觉得腰特好。

找个位置坐下，手机消息显示有个人喜欢了我，我点进去也喜欢了对方，发过去一段话，对方没理我。一个朋友也发来消息，说她好痛苦，这个朋友每次找我第一句都是“我好痛苦”，真的，妈的一点没夸张，我能咋样，我陪她聊聊吧，没聊几句她说她正在约炮的路上，说男方家巨远，有他妈杭州到上海这么远，我觉得可能有点夸张，最多应该就石景山到通州的距离吧，我说你让男方过来啊，她说不喜欢麻烦别人，她还说可能有点危险，明天中午十二点没联系上她就让我报警，我说好。

舞池人多了起来，我也加入了，这个舞池超好，像个大水泥盒子，烟雾缭绕。但是今天的dj不太行，她简直就是在赶人，不是说说而已，反正她把我赶走了，用她不合时宜的节奏。其实可能也不能怪dj，我不行，我今晚有问题，我留不住。

出酒吧大概两点过，一点困意没有，还是不想马上回酒店，我决定走回去。真他妈冷啊，太冷了，反正后来我感冒了，咳嗽了一个月。

二

就上次在上海酒吧配对的那个女孩儿，叫蝴蝶，反正后来她理我了，在我回北京的路上，我们聊了两周，主要在聊爱，爱情的爱，友爱的爱，天天聊。然后周二的下午我觉得好烦，好烦，真的好烦。我就问她：

“你想和我做爱不”

“在你问之前我没想过”

“要不要做，我来找你”

“我喜欢这种突然的想法”，“如果你来了我才发现我不想和你做爱怎么办”

“很简单，那就不做了”

“好啊”

“那我今晚来”

向领导请了早退加周三一天假，买好了三小时后的高铁票，回了趟家，拿了身份证、安全套、相机，然后出门了。

“我应该得11点半才到上海，我们先去All玩”

“好”

“你有布洛芬没”

“应该是有”，“我找一找”

“出门时帮我带一颗呢，有点头痛，下午开始的”

“知道啦，你这样还能玩吗”

“我 咋样都能玩”

高铁基本没什么人，拍了两张照片，取景框中同样没有人，陌生人出现在取景框中挺可怕，因为与之没有任何连接，出现在照片上会是一个突兀的存在。然后坐躺着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快到上海了。

“你想换个地儿先喝酒吗”

“你要吃布洛芬不能喝酒的”，“我给你买了一罐牛奶”

“你太好了”，“有点意外”

“这就算好吗”

“算”，“就是，懂得关心人”

“懂得关心人是好的吗”

“废话，很好的，这样的人，能让人感受到爱”

“因为想要别人也这样对待我”

“真心换真心”

“你可以订我家楼下的酒店吗”

“可以，在哪儿呢”

【位置】，“我们可以先打车去624或者啤酒阿姨买我想喝的酒，你喝牛奶就好”

“订好了”，“快下车了，待会儿见”

“好”

电梯打开，蝴蝶走了出来，睡裙外边套着黑大衣，胸口能看到一半蝴蝶文身，光腿马丁靴，头发蓬松，神态傲娇，眼神恍惚。手中拿着牛奶、蛋糕和一颗布洛芬，我说咱先去房间把东西放下再去买酒吧，她说好。我走前边，她走后边，转过走廊就到房间了，我开门，进屋，插房卡开灯，关门。

进屋蝴蝶放下东西就坐到床上，我脱了外套，在房间踌躇了一个来回，说，你困吗？还要去买酒吗？蝴蝶说，不想去了。我说，那咱洗澡睡觉吧。

三

那酒店窗户正对着宝山路地铁站，线路在地面，很早就轰隆隆开始吵，但是没有太大所谓，我们没怎么睡觉，睡不着。腻歪到了11点，我说我们去吃贵州菜吧，蝴蝶说好，还说让我看看她的猫，叫闹闹。闹闹非常安静，我抱她，摸她，亲她，她都不反对，不闹，蝴蝶有一点吃醋，说闹闹平时不是这样的，会凶陌生人，我解释说我和闹闹一见钟情，我觉得就是这样，我亲她的时候她完全都不躲避，就温柔地看着我，感受我。现在好久没看到闹闹了，我好想她。蝴蝶还给我和闹闹拍了合照，后来她还发过朋友圈，没两天就删了。

和闹闹说完再见，我和蝴蝶到楼下等车，蝴蝶穿的露脐装，说实话，靓丽的女孩就该随时露脐，即使在冬天。我们抽烟，我问她对面那家上海菜好吃不，她说好吃，我说下次咱吃这个吧，她说好。

贵州菜在淮海中路上，我们点了桂花甜酒粑粑羹、花溪羊肉粉、糍粑辣椒豆腐鱼、毛肚拌莴笋、无油鱼汤煮时蔬，蝴蝶问粑粑是什么做的，我解释主料是糯米和普通大米，再加上能染上黄色的一种植物提色加取味，她说口感不错。蝴蝶不吃鱼皮，全部都放碗边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说不喜欢鱼皮的口感，我说那你喜欢接吻吗，她说喜欢，我说其实口感差不多，她说喜欢粑粑的口感，也像接吻，我说其实也有差别的，粑粑比较清爽，没有鱼皮那样的黏腻感，接吻是有黏腻感的。

吃完饭，蝴蝶该去上班了，我也该溜达着去机场了，有点恍然若失，貌似就要分开了。蝴蝶的车到了，我送她上了车，我有点犹豫，蝴蝶也停顿了一下，然后向我招手，让我也上车，我上了车，我们向浦东驶去。

在江底隧道，场景如下：

两边的照明灯快速向身后流去，蝴蝶突然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我左转看着她，她把目光投向我身后窗外，照明灯在她眼中流动，她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我，把脸接近我，伸出舌头，从我脸蛋下边舔到上边，然后又看着我，微笑。我想亲吻她，她坐了回去。

到公司楼下了，我们下车，拥抱，亲吻一下、两下、三下，好，打住，摸了一下蝴蝶脸蛋，我说：

“走啦”

“嗯”

“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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