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多高考估分砍一半？家长质疑考生答题卡掉包 河南教育厅：正调查

文丨熊丙奇

近日，河南4名高考考生家长实名举报称，自己的孩子高考答题卡被掉包，导致考生高考成绩与平时成绩和预估成绩相差巨大。对此，河南省教育厅回应称，纪检监察部门正在依法依规进行调查，调查结果将及时向社会公布。

网传的实名举报信显示，这4名考生家长分别来自河南省周口市、洛阳市、商丘市和信阳市，看到自己孩子的高考成绩与平时成绩和估分差距极大，经查阅复制卷后怀疑孩子的答题卡被掉包，并对河南省招生办公室的答复不满意，便联名向河南省纪委和监察委实名举报。

（郑州苏先生称，“我女儿的作文在谁名下，在谁名下谁就有问题”。上图为苏先生女儿答题卡中的作文题目，与女儿自称在考场上所写的不一致。下图为苏先生女儿默写的递交相关部门做字迹鉴定的作文）

高考答题卡被掉包？如果这是事实，可谓惊天丑闻，因为要在严密的高考阅卷管理体系下，进行答题卡掉包，难度极大，这非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实现的。

而且，如果有人能做到掉包答题卡（拿出别人的答题卡，改成自己的信息，包括条形码、考生号、座位号、姓名，等等，再模仿被掉包者的笔迹，填写考生信息和答题），那完全可以以更容易的方式，替换考生的答题卡，比如，只需重填答题卡即可，何苦用掉包的方式。

从掉包答题卡的动机看，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分数更高，没有必要把答得很差的试卷给另一个学生，这不是增加掉包被发现的风险吗？因此，这起“掉包案”令人匪夷所思，这些都需要以严肃的调查来回应公众的疑问。

而鉴于举报针对河南省高考招生办公室相关负责人“滥用职权、组织考试作弊、内外勾结”，调查不能由当地教育部门主导，而需要成立独立的调查组进行调查，包括由国家教育部门，以及司法部门介入。

耐人寻味的是，虽然从高考阅卷管理角度分析，发生掉包的可能性其实很小，然而，这则消息后的跟帖，以及朋友圈里，却有不少人讲述自己和身边朋友怀疑高考试卷（答题卡）被调包的事，并感慨，只是苦于无法看到本人的试卷，才接受当年的考试结果，如果当年能看到自己的试卷（答题卡），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而这起“掉包案”之所以进入公众视野，是因为考生家长通过私人关系看到了考生的答题卡，发现答题卡存在姓名、座位号、考生号被涂改的问题，进而举报答题卡被掉包。据报道，针对考生家长的举报，“（调查组）已经在做笔迹鉴定”。为此，有媒体在评论这一事件时称，最好的办法是公开试卷。

这其实是一个老问题了。近年来，针对考生对自己考分的质疑，考生本人和社会舆论，都呼吁公开试卷，由本人查阅。但教育考试部门一直未回应，并坚持不向考生本人公开试卷，对此，舆论进一步质疑，这背后是否有猫腻，不然有什么不敢公开的？这也是“答题卡掉包”虽匪夷所思，但很多人将信将疑的重要原因。

单从满足考生本人的知情权角度看，公开试卷的诉求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从维护考试公平公正角度来说，却可能引发其他更严重的问题。一个简单的道理是，为保证公平公正，高考试卷（答题卡）是密封的，以防止阅卷者会看到考生的姓名，也就是说，任何阅卷者在阅卷时都不知道考生的信息，这是保证阅卷公平的基本要求。

（据以往媒体探访，为保证一个公平、公正、严格保密的评卷场，评卷场合考卷保密室均有武警持枪把守。在保密室里，答题卡保管组工作人员根据各科目和市县，把考卷分门别类整齐摆放。在扫描与网络设备管理组里，工作人员从答题卡保管组取得考卷进行启封，并根据各学科题组的划分，进行图像切割、扫描入库。在评卷场里，评卷员严格按照规定的账户登录网上评卷系统，在登录网上阅卷系统后的所有操作，服务器将自动记录其操作轨迹，评卷员对本人的所有操作负责。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如果允许对自己成绩有怀疑的考生查阅试卷，那么，这就违背了保密原则，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一些有权有势的家庭的考生，是不是可能利用这一规定，去查阅试卷，对试卷进行重新阅改？此外，一些主观题的阅卷，事实上存在一定的弹性空间，公开之后可能引发的纠纷会更多。可能也因为这个原因，国外也几乎没有事后允许考生查询原卷的类似案例。

因此，我国各地教育考试部门允许学生在高考成绩公布后复查考试成绩，但是复查考试成绩，并不会对试卷进行重新阅改，只是对每道题的得分进行重新统分，看是否正确，只要统分无误即表明复查没有问题。如果复查变为重新评阅试卷，那复查过程会产生很大的争议。

当然，以上是从制度设计分析公开试卷的可行性，这是针对一般性复查考试成绩的要求而言。对于已经进入调查程序的试卷（答题卡）问题，则可以采取在司法部门监督的情况下，由考生、家长本人查阅试卷，这主要是看这是否属于自己的试卷，而非重新对试卷进行评阅。这并不涉及公开试卷所带来的其他问题，而是为查明真相。

“高考答题卡掉包”事件究竟真相如何，需要有对得起历史的负责任的调查。如果是惊天丑闻，也不能回避，因为这是关系到公平的底线问题。这也是树立高考公信力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