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谈判台面下的角力:美、加、中各自发功

就在中美贸易战停火期的谈判即将进入关键时刻之际,美方突然再度抛出“华为人质”牌!美国司法部于2019年1月21发声明表示,华府会根据美加双边引渡条约的规定,在“限期前”向加拿大寻求引渡华为财务长孟晚舟到美国受审。此声明随即引发中方的强烈抗议,并将矛头全力指向加拿大,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强调孟晚舟案并非普通司法案件,痛斥加方“任意滥用加美之间的双边引渡条约,对中国公民构成严重侵犯”。

而就在隔天,加拿大驻中国大使麦家廉(John McCallum)就在加拿大安大略省举行的一场华文媒体闭门会谈中坦言,即便美国向加拿大正式提出引渡,华为律师团队仍可提出有利的辩护理由,那就是美国引渡要求恐涉及政治干预,此外,加拿大当前并未跟随美国对伊朗进行制裁,也可以是孟晚舟的抗辩理由之一。这番言论不但与加国总理杜鲁多(Justin Trudeau)与外交部长方惠兰(Chrystia Freeland)此前所表达、反对将孟晚舟案政治化的态度有所冲突,麦家廉更因此成为2018年12月孟晚舟案爆发以来,第一位对孟晚舟引渡事件做出明确评论的加国官员。

在中美即将于2019年1月30日展开更高级别的贸易谈判之际,美国再提孟晚舟引渡,而加拿大驻华大使也罕见地提出孟晚舟引渡法庭上可做的有力抗辩,美中加三方私下角力,各自发功。图为孟晚舟在2018年12月11日获释后在保全陪同下外出(图源:AP)

尽管麦家廉在该场闭门会中也曾强调“论最后孟晚舟被引渡与否,做出裁决的是法官。联邦政府不能介入”,亡羊补牢地表达出加国政府反对政治干预司法的立场,但其同时也称:“我知道这件事激怒中国,但是我们(加拿大)有一个引渡条约体系,一个法治体系,其地位是在政府权力之上的。政府无法左右这些事。且正如我刚才所说,我认为孟女士有很大的胜算”,清楚点明孟晚舟案具有强而有力的辩护方向,即使走上法庭也有很大机会全身而退。尽管麦家廉的闭门发言经加国国营媒体“加拿大广播公司(CBC)”于1月23日公开报导后,引来在野的保守党强烈批评,甚至喊出应让麦家廉下台的说法,但杜鲁多对麦家廉的说法,虽然没有正面表达同意或反对,但也隐晦表示,在加拿大的法制下,孟晚舟一方有机会作出有力的辩护,似间接说明麦家廉所提供的“辩护方向”无误,有变相为孟晚舟案“放水”之嫌。

实际上,孟晚舟事件后续一系列的变化,从时间点与各方表态看来,皆十分耐人寻味。首先是美国,在孟晚舟于2018年12月11日获得加国卑诗省高等法院准许保释后,在只有60天时限的情况下,一个多月来迟迟未向加国提交引渡申请。然而在1月7日中美两国就贸易摩擦在北京举行副部级谈判,但原定两天最终延长至三天的谈判期结束后,对于谈判结果双方都不肯多言,美方更不断透过媒体引述“消息人士”说法,侧面透露美国对谈判的期待。然而面对中方的三缄其口,以及1月30日于华盛顿的更高级别贸易谈判时程逼近,美国再度推出“华为人质”牌。美国司法部所发出的声明中,虽然表现出“华府确实有意在时限前提出引渡申请”,但毕竟这还不是美方正式向加国提出引渡,显示此间仍留有余地。与其说这是美国真的试图透过司法“寻找美式正义”,不如说是美国试图借用“司法引渡”这个工具再度展现威吓。

至于加拿大的表现,在孟晚舟事件发生后更因沦入某程度的“夹心饼干”,只能被动反应,或以隐晦方式表达意愿。加国的“夹心”一方面为了维系与美国的盟友关系,同时也考量到国内司法与政治权力分立的基本规则必须维持,才能对国内交代,因此不论“逮人”或“放人”,加国都有其必须。

但另一方面,中国在中美贸易纠纷未解决,国内经济发展也面临一定危机的情况下,即使明白了解孟晚舟事件来自于美方意志,但为了避免两强权的全面碰撞,只能把究责对像“锁定”在加国,因此在孟晚舟事件后陆续有加国人遭逮补、加国毒品疑犯二审判死,并在美国司法院的声明后,再度锁定加国加以批评。

而加国在这样的“夹心”状态下,出现驻华大使罕见地从北京暂时返回加国时,特别找来华文媒体开会,并“教授”能帮助孟晚舟免于被引渡的“司法辩护方向”,几乎形同“私下向中方传递意见”,疑似欲表现出“我也不想引渡成真,只是为了各方有个交代,总要走个过场”的态度。不论加国这样的态度,是仅仅来自于加国自身的考量,或者其中或许也包含了某些美国的“偏好”,但不可否认,麦家廉这番“以政治介入引渡有很大机会可驳回引渡申请”说法的推出,恐怕是为孟晚舟事件从“捉放孟”的第一幕,进入“法庭戏”第二幕的过渡,至于这场引渡司法戏要演多久,恐怕就得随着中美贸易摩擦与谈判的相互交错而持续搬演起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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