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爷住在一个小城市,前两天突然打电话给我吐槽:“你们那儿的公用自行车要黄了吧?”
小城市里没有共享单车,大爷也记不住共享这个新词,总要说成是“公用”。在他眼里,共享经济才不是什么新鲜事物。
“这有什么稀奇的,以前咱工厂大院里,除了媳妇啥都是公用的!”
01
大爷记不住的共享经济,真正的源头在美国,最成功的就是优步和爱彼迎:一个是网约车,一个是民宿,都是C2C模式:个人对个人的交易。
相比之下,共享单车更像是租赁公司:单车是公司的,大伙只是共享了使用权。大爷还真说对了,这不就是公用自行车嘛?
有桩公共自行车早就有,只是一直不咋盈利,依靠补贴才勉强惨淡经营。这共享单车既然敢号称“新四大发明”,肯定有什么创新的地方才对呀。
共享经济可以薅羊毛!这个大爷就不懂了,我还嘲笑他:“老革命跟不上新时代了,互联网共享经济,就是羊毛出在狗身上,商业大佬们烧钱替咱老百姓买单。”
大爷不服气:“哪里是免费的,你不是交了199元吗?”
我赶忙解释:“那是押金啊。”
“大伙共享的东西,交啥子押金,抵给你啥了?”
一时问得我哑口无言,没想到后来果然一语成谶:酷骑垮了,我的押金打了水漂。
押金不给退能不能把车扛走?当我醒悟过来时,连车轱辘都不剩了。路面上偶尔有那么几辆,也都被上了私锁。每次看到这些绿油油的酷骑单车,我的心情都格外复杂,总觉得它本属于我,慢一步就被人给绿了。
虽然是大伙的押金,但关于押金的去向问题,ofo从来不跟大伙共享,它说这是商业机密。
这让我想起了大爷曾经奋斗了一辈子的工厂,原本说的劳动者都是主人翁人人有份,但最后厂子倒闭了,却开始大谈从头再来的创业情怀。
情怀可以共享,只是谁动了我的那份呢?共享经济回答不了这笔糊涂账。
02
不听老人言,我就是亏了点押金,但不听投资大佬的戴威,却坐在了火山口。
作为第一个共享单车品牌ofo的创始人戴威,毕业于北大光华管理学院,身为经济学硕士他之前算过一笔账,共享单车很赚钱!
“每台车每天的收入5到10元,成本则不到三百元,按照12个月的报废算折旧,每天折旧不到1元,加上运营成本,总体计算毛利在70%以上!”
戴威对于共享经济的理解,起源于年轻的大学校园;但大爷更相信集体时代的亲身经验:只要是公用物品,就一定好用不了。
大爷厉行节俭爱惜物品,一双袜子都缝缝补补好几年;但澡堂里公用的拖鞋,不是坏了就是丢了。
大爷爱收拾卫生,屋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但只要是公共厕所,肮脏程度总是超出你的想象。
后来市场经济了,集体化的公共服务越来越少,都变成了私有化,反而生活质量提高了。当然至今仍然有人坚持“素质论”,说这是共享经济失败的根源。
这种论调经常蹦出来,无论各种问题,从人民公社到企业改制,一上升到国民素质的高度就豁然开朗,然而却总是马后炮,掩盖不了本质问题:
你都知道大伙素质不够,还画大饼来考验人性,这不是引诱群众犯错误嘛。
美国的共享模式让个人彼此互惠,我们的单车共享到最后,却成了一堆破铜烂铁,真的是这届群众不行吗?
03
有情怀的年轻人总是过于理想化,既高估了群众爱护公物的素质,也低估了资本家篡夺胜利果实的野心和无情,更无视古老的人性法则,非要搞一场疯狂的商业实验。
单车的维护成本十分惊人:由于大量的损坏率,ofo运维成本占到支出一半以上。那些坏掉的单车堆成了恐怖的单车坟场,浪费了几艘航母的钢材,实在让人心疼。
加速这一浪费过程的,则是资本的烧钱大战,让这个新生市场一下就变得超饱和,长期的免费月卡,意味企业一直在给市场贴钱,盈利模式却始终也没找到。
最先倒下的是小公司。而剩下的两大巨头依然要面临疯狂烧钱的市场搏杀。终于80后的胡玮炜选择了现实,把股份套现离场,实现了财富自由,远远抛下了不是同龄人的对手。
90后的戴威则选择了信念:他不想听从资本的支配,而是要站着把钱挣了,“请资本尊重创业者的梦想”!
没有资本,哪来的梦想?连力挺他的天使投资人朱啸虎,此时一边暗讽“自以为什么都懂往往走不远”,一边也带着套现的银子跑路了。
想站着挣钱的只有王麻子,现实中的投资人都是汤师爷,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面对一个疯掉的商业模式,只有跑得快才能挣到钱。
不过怀抱理想的戴威,也没能像张麻子那样,把白花花的银子散给穷人,反而留下满地的破车,和退不了的押金。《让子弹飞》的结局,变成了《林家铺子》。
这场用资本考验群众的商业实验,显然没有成功;接下来就该群众考验资本了,当一千万用户的押金不再陪你共享,分手见人品,你会兑现承诺吗?
04
从浪漫的创业激情,到疯狂的资本拼杀,再到充满幻灭和猜疑的黯然收场,戴威的共享单车的梦想破灭,只是一个并不偶然的创业败局,不过节奏快了一些而已。
如果他能多一些时间,成功混到上市,自然有股民来接盘,贾老板就是成功的范例;但如今的年轻人太着急了,在上市前就开始拿梦想忽悠人,等着资本击鼓传花,还舍不得撒手。
资本大佬可不是送钱的韭菜:你火了就来分杯羹,你病了就来要你命,你疯了就不陪你玩了。
当资本四散而逃,能陪你走到最后的,只剩下客户的押金。但你又是怎么对待这些衣食父母的呢?
鉴于贾跃亭的不光彩事迹,戴威早早就被有关部门拉入失信人黑名单,让很多创业者愤愤不平。
有位创业大佬曾为此感慨:“令创业者心酸的不是创业失败,而是公司要倒了,广大用户却只关心自己的押金能不能退。”
听到这句话,很多当年用了免费月卡的年轻人都感到了羞愧。他们都默默掏出手机,看看自己的退款排名,那个可怕的八位数,有没有前进几名。
而那些五十多岁的大爷大妈可不吃这一套,都冲到公司总部去排队要钱,之前的经验教训让大爷们明白:当别人跟你开始煽情的时候,千万不能等靠要!亲自上门堵着还可能有点机会!
这整整齐齐的要账队伍,倒让我突然明白一个真理:免费薅羊毛的共享经济,总免不了混乱和无序;只有触及明确的私人利益,才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带来秩序和素质。
05
被群众声讨是最难堪的,当然网络上偶尔也有声音为他辩解:戴威是第一个登上福布斯的90后!他的共享单车曾经有多了不起?他为了梦想有多努力你们知道吗?一百块你都舍不得!好坏好坏好坏的!
把一个不靠谱的商业项目,说出五四青年的风采也是醉了,好像上了岁数的大爷,没被梦想忽悠过似的,掏出一张红票子好好看看,能印在钱上的那才叫梦想!
说到梦想,就容易想起唐僧师徒的取经之旅,最近有一部中美合拍的电影……咳咳,确实有一部讲创业者故事的纪录片电影《燃点》,据说一月份要上映。影片中最有名的创业者,一个就是戴威,另一个是罗永浩……
不为了梦想,就算为了电影票房,一定再坚持坚持,毕竟一千万想退押金的用户,可能都欠你一张电影票。
延伸阅读:
继共享单车ofo后共享汽车也出现退押金难
车难找押金退不了公司还搬了
途歌公司成都玩“蒸发”
继共享单车ofo后,共享汽车也出现退押金难
在上千万用户挤在ofo小黄车总部排队退押金的同时,共享汽车途歌也陷入“押金门”。
日前,有不少共享汽车途歌用户反映,申请退押金原本应在7-15个工作日内到账,可两个月过去了仍没收到押金,甚至还曝出有用户、员工和供应商为解决资金问题在途歌北京总部搬电脑、喇叭喊话、拦截CEO。虽然途歌近日发布了《关于TOGO途歌退押金提醒》,声称会核实信息、“依照顺序进行退款”,但此后用户退款仍未到账也是不争的事实。
12月24日,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电话联系到了一位途歌北京总部的工作人员,该工作人员称部分在途歌总部维权的用户已妥善解决,至于成都的用户和成都分公司则不便于接受采访。随后,记者按照地图指引,来到途歌位于成都红牌楼附近的办公地点发现,途歌所在的办公室已经人去楼空,大门紧闭。该写字楼物管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途歌于几周前搬走了。
途歌成都分公司人去楼空
已有不少用户上门退押金
日前,网上陆续曝出有途歌用户自今年9月起发现退款1500元的押金出现问题,甚至在途歌北京总部的办公空间上演了用户搬电脑、喇叭喊话、拦截CEO王利峰索要押金的一幕。到了12月还出现了成都、广州等地的用户纷纷前往途歌当地办公室排队退押金的情况。真实情况究竟怎样,记者进行了实地探访。
根据公开资料的指引,记者来到了成都红牌楼某写字楼找到了途歌成都分公司的办公地点。发现标注了“成都途歌畅行科技有限公司”的办公区已经人去楼空,大门紧闭,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办公区内的电脑等办公用品已经搬走,只剩下了办公桌椅,大门上也没有张贴任何通知和说明。
记者从该办公区隔壁公司的员工处了解到,途歌成都公司大概几周前前就已搬走,此前已经有不少人上门讨要押金。在记者探访的同时,途歌用户马先生正好来途歌成都公司申请退押金,他告诉记者,自己看到有媒体报道途歌押金难退才特意来退押金的。
大概半年前,马先生注册成为了途歌用户,刚开始还非常便利。可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发现可用的车辆越来越少,加上途歌频繁曝出“押金门”“讨薪门”才决定退押金。“我们一共十几个人都交了1500元的押金,我是替其他朋友来看看的,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情况。”马先生表示,自己已经给途歌客服打电话询问相关情况,并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如果途歌公司不为他解决问题,他会联合其他用户向有关部门提出维权。
记者随后又向该写字楼的物业了解情况。物业工作人员透露,途歌成都公司已经在几周前搬走,至于搬到了哪里他们并不知情。仿佛途歌成都分公司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该工作人员建议被拖欠了押金的用户向有关部门寻求帮助或者直接联系警方报案。
途歌称不存在退押金难
明年在成都提供上门服务
在网上曝出途歌退押金难的消息后,该公司随后曾在官方微信上发布提醒称,公司会遵循退押金流程进行信息审核和处理,核实完毕后可依照顺序进行退款,并表示对于存在欠费、违章未处理等异常状态的账户,处理完异常问题后均可进行退款流程。
12月24日,记者电话联系到途歌北京总部一位工作人员,他向记者证实了此前媒体报道的有用户上门讨押金并发生冲突的情况,并透露“这些用户都是因为账户异常而无法退押金的”。“目前已经退还了其中部分用户押金,其余账户在处理完异常问题后也会退押金。”
一直以来,途歌的发展可谓顺风顺水。自2015年7月成立后,途歌先后落户在北京、上海、广州、成都等地,旗下拥有奔驰Smart、宝马mini、雪铁龙、标致等多款车型。今年10月,途歌还完成了共计千万美元B2轮融资,并上线送车上门服务。但在此后不久,途歌退押金难的消息便在社交媒体上出现,并迅速扩散。
有分析认为,主要运营中高端品牌燃油车型的途歌保持着高成本、重资产运行,盈利问题得不到解决,其自助租车、随地还车、送车上门等服务又进一步增加了运营成本。在资本寒冬以及共享经济泡沫破裂的背景下,途歌“押金门”随即爆发。
谈及途歌的未来,该工作人员表示,途歌活得很好,目前正在根据市场反馈调研2019年需要替换的车型车辆与增加投放的数量,服务车辆总量会保持在1.5万辆左右,如果有必要还会引入新能源汽车。在成都,途歌也会在明年提供送车上门的服务。
当记者提出想去途歌成都公司看看时,该工作人员以成都公司不便接受采访为由婉拒。而在记者探访途歌成都公司结束后,再次试图与途歌总部的这名工作人员取得联系时,对方便始终不再接听记者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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