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在金庸的武侠小说里频繁出现。《鹿鼎记》第一章就提到了西湖;《书剑恩仇录》中,陈家洛与乾隆西湖赏月,红花会群雄与御前侍卫夜斗西湖;《倚天屠龙记》中殷素素与张翠山相遇在西湖边;《笑傲江湖》中令狐冲曾被困于西湖底后学会吸星大法……
“金庸最喜欢的城市,就是杭州,为什么?除了离家乡海宁近,最重要的,因为他年轻时在杭州工作,这里有他美好的记忆。”浙江大学文科资深教授徐岱对钱报记者说。
这份美好的记忆,除了我们知道的他与浙江大学的缘分之外,其实更早的,始于他跟浙江日报,跟钱江晚报的关系。
“他以前是东南日报(金庸22岁从海宁到杭州,入职位于众安桥的东南日报。杭州解放后,在东南日报物资和专业人员的基础上,创办了浙江日报)的记者,所以见到来采访他的浙报、钱报记者,都叫我们小师弟、小师妹。”红旗出版社总编辑徐澜,曾是钱江晚报记者,她说,金庸先生与钱江晚报蛮有缘分的。
如今在浙江档案馆,藏有一份杭州东南日报社的全宗档案,内有金庸1946年与东南日报社签下的一份“东南日报社职工保证书”,与一份他离开报社时候的“辞呈”。两份档案原件,讲述了金庸走向文坛的起点,正是从杭州报业开始。
1994年,当时的钱江晚报记者徐澜采访来杭州的金庸,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浙江日报社旗下钱江晚报的记者,先生带着标志性的笑容转头和她说:“我以前也在东南日报做过,你算是我的小师妹吧。”
金庸以往来杭州,钱报记者都会全程陪同。“他很有学问,风趣,温文尔雅,永远笑眯眯的,头发一丝不乱,穿衣很讲究。我们当时都觉得很有‘港派’气质。”徐澜说。
徐澜采访过金庸在浙大上课,跟着金庸先生回他的出生地海宁袁花镇,“到后来就跟朋友一样,一起吃饭,一起逛西湖。”
“他想在杭州养老,我们还一起陪他去玫瑰园看房子。”徐澜说,灵隐路上的双峰插云亭,金庸先生和夫人曾在那儿住过,还经常邀请记者去他家喝茶。
那一住所,后来以武侠作品为背景重新装修,捐给了杭州市政府,作为开放的公园,成为杭州一景。
在《天龙八部》、《笑傲江湖》等多部武侠小说中,金庸先生多次提及少林寺及少林武功。
2001年5月,少林寺方丈释永信和少林僧众将他此前的一幅题字刻了碑,邀请金庸参加举行揭碑仪式。当时,钱江晚报是杭州唯一跟采的媒体,记者郭闻回忆同行的金庸先生:“当时他70来岁,身体很不错,气质很儒雅,有老派文人的风格。说话声音不响,海宁口音还蛮足的。”
活动当天,有很多人围上来,要求签名、合影,金庸先生也都有求必应。 本报记者马黎通讯员杨琳惜
得意之时、失意之日,总会想起他笔下的人物
金庸给我们的不止文学,不止武侠
文学其实在创造一个个空间,它与现实世界平行,无论是写作者还是阅读者,都能在这个世界中得以表达自我。
金庸给予了每个读他小说的普通人什么——
金戈铁马、快意恩仇、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那些人生的得意与失意,大侠小侠,巨人常人,都是如此。所以,某些时刻,你觉得自己是郭靖、黄蓉、杨过、萧峰、令狐冲、韦小宝、段誉……甚至被旁人认为是他们,这些人物,似乎在描画着我们成长中的某些阶段的样貌。
于此同时,我们又在命运的选择与接受中,主动将其作为一种指引——青春与成长,毫无定规,以金庸的“给予”去前行,未尝不可。
所以,马云和他旗下的员工会从金庸的笔下,找一个人物来代表自己的人格,这是对“大侠金庸”构建的空间规则的认同,融入商业的江湖。
武侠小说在中国历史悠久,唐人传奇中的诸多作品可以列入其中,当下的读者,一提武侠小说,想到的是自民国以来辈出的名家:平江不肖生、还珠楼主、朱贞木、白羽、郑证因、王度庐……直到金庸横空出世,武侠小说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金庸的名字从此如雷贯耳。
“看金庸小说的人以千万计,其中自然有文学批评家、道德学问家,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小说读者。”
这句话,是金庸的好友倪匡说的,而他也是金庸小说的读者,且自认为“多少有点代表性。”
大概从来没有一个人的小说,能创造出一个系统性的“帝国”,并对中国大众的想象力产生深远的影响。即使未读小说,人们也从电视、电影、漫画和游戏改编中找到自己心中的金庸,同时,将他笔下的那些生动的角色与自己的人生进行勾连。
倪匡在《倪匡看金庸小说》(重庆大学出版社)一书中写道——
金庸的武侠小说,采取了中国传统小说形式和西洋小说相结合的方式来写作,而且二者之间,融合得如此之神妙,使得武侠小说进入了一种新的境界,不单是消闲作品,而是不折不扣的文学创作形式之一种。
金庸以他极度渊博的学识、具有独特感染力的文字、对小说结构的深刻研究、丰富无比的想象力来从事武侠小说的创作,眼高而手不低,写出的小说,不论读者的程度如何,一致叫好,绝非偶然。那是他本身写作才能的表现,同时,也证明了武侠小说完全是小说的一种形式,是文学创作的一种形式,不应在文学创作的行列之中将武侠小说排挤出去。
在金庸完成《鹿鼎记》继而封笔之后,即使黄易搅起了新的涟漪,一个时代仍然渐行渐远。不过,因为雅俗共赏,金庸以小说和小说之外的方式,几乎充满了几代人的记忆。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在这句金庸小说的总括之下,是一群性格相貌迥然的人物,精灵的、无赖的、忍辱的、多情的、豪迈的,那不正是彼时的你我吗!
后辈作家,已然走上了另外的创作之路,但是,他们一直牢记在自己的少年时代,金庸大侠给予的一记“重击”,并坚持着内心的试图抵达。
昨天,网络作家猫腻在正在连载的小说《大道朝天》的最新章节之后,加了一段文字,大意是:金庸先生去世了,对我来说,影响最大的前辈就是鲁迅与金庸,我说的不止是写作上,而是小时候形成的对世界看法、观念……这大概是我成年以来,与过往的告别里,最重要的告别之一吧。另一位网络作家七英俊则说: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要站在您面前,哪怕只是握个手,您是我最初的引路人啊。
只是,大侠已持剑呼啸而去。
还好,记忆总在。 本报记者孙雯
《金庸作品集》
《飞狐外传》
(1960—1961年)
《雪山飞狐》
(1959年)
《连城诀》
(1963年)(又名《素心剑》)
《天龙八部》
(1963—1966年)
《射雕英雄传》
(1957—1959年)
《白马啸西风》
(1961年)——附在《雪山飞狐》之后的中篇小说
《鹿鼎记》
(1969—1972年)
《笑傲江湖》
(1967年)
《书剑恩仇录》
(1955年)
《神雕侠侣》
(1959—1961年)
《侠客行》
(1965年)
《倚天屠龙记》
(1961年)
《碧血剑》
(1956年)
《鸳鸯刀》
(1961年)——附在《雪山飞狐》之后的中篇小说
《越女剑》
(1970年)——附在《侠客行》之后的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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