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zzword Bingo: Generation Z = The cohort of people born after the Millennial Generation by Ron Mader, on Flickr

近日，美国媒体关于中国“Z一代”的描述引发了很多关注。在彭博新闻社报道中，中国的“Z一代”（1996年到2010年间出生的人）充满自信，无忧无虑，逾一半人一年在奢侈品上的花费超过5万元人民币，而他们还没满21岁。

这项乌特勒姆-卡利南-卡利登战略咨询公司的调查显示，中国“Z一代”的支出占家庭总支出的15%，而美国和英国的这个比例为4%。这些年轻人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受到父辈和祖辈宠爱，与谨慎保守的西方同龄人相比过着更为富裕的日子。他们踌躇满志，丝毫不担心职业前景；他们也并不为国际政治担忧。

这个形象，很贴近于部分外国人眼中的中国年轻一代：财大气粗，疯狂消费，买奢侈品如同买白菜一样；这似乎也符合中国近年来高速增长的经济实力。2017年，中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59660元人民币。2016年中国人均国民总收入（GNI）达到8250美元，超过中等偏上收入国家平均水平，在世界银行公布的217个国家（地区）中排名上升到第95位。

但翻开中国的社交媒体，充斥其间的90后、95后形象则是另一番样子：“近六成90后存款为零，隐形贫困人口，说的是你吗”、“90后低欲望？你根本不懂年轻人”、“90后是最丧一代：单身脱发又没钱，跑步进入中老年”、“90后已经穷得叮个啷铛咚隆呛了”……

真实的中国“Z一代”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90后穷，是有数据支撑的。蚂蚁金服和富达国际2018年底发布的《中国养老前景调查报告》显示，中国年轻一代（35岁以下）56%的人没有储蓄，开始储蓄的人中，每月储蓄仅1389元人民币。没有存款就算了，这届年轻人还负债，融360发布的针对消费贷款使用情况调查显示，90后已经占据了消费贷款用户的半壁江山，90后与95后加起来的占比高达49.31%，排名第二的是80后，占比为31.46%。不仅如此，还有28.57%的人使用消费贷，就是为了偿还其他贷款。与此同时，在撇开房贷、车贷的情况下，使用消费贷款用于日常生活消费的群体竟占比50.17%，超过了五成。

穷，负债，疯狂消费，爱买奢侈品……听起来矛盾吗？其实并不，这就是“Z一代”的两面。

正如彭博社所说，中国的“Z一代”出生在蜜罐里。这些孩子生于20世纪90年代、21世纪初经济快速增长的时期，他们在成长过程中不必分享而只看到财富的不断积累。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40年间中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1978年的171元人民币到2017年的25974元，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22.8倍，年均增长8.5%。

可以想象，在这种增长奇迹中长大的年轻一代对于消费的观念可能是毫无禁忌。然而，没有永恒的奇迹，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制度红利、人口红利、环境资源红利都已经被前人消耗得差不多了，“Z一代”很难赚到支持他们消费观念、生活方式的钱。于是，一边消费，一边借贷；一边精致生活，一边隐形贫困。“伪精致，正在掏空中国年轻人”，成为社会新的反思。

无论真奢侈，还是伪精致，都是与当时的经济发展状况密切联系的。而关于中国当下的经济形势，美团创始人兼CEO王兴说过一句话,刷爆了朋友圈: “2019年可能会是过去十年里最差的一年，但却是未来十年里最好的一年”。中国经济正在经历一个痛苦的调整期，无论如何，“Z一代”童年所经历的高增长、财富无忧的时代不可能持续下去。在未来十年里，中国经济走势如何，“Z一代”的消费观如何被影响，将是一个持续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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