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力：先有哈尔滨牌，后有道台府
吉林劝业道绘制的哈尔滨牌
哈尔滨行政的最初形态是什么？大多数人所熟知的是滨江道台府。其实，在道台府未设立之前和道台府设立之后，有一段不可忽视的行政状态，这就是“哈尔滨牌”。
所谓“牌”，相当于今天的乡，下辖若干个村屯。“牌”的行政长官叫“乡约”，无品级，无俸禄，但权力相当大，俨然一个小土皇上。乡约之下，设“地方”，“地方”相当于村长，归乡约领导。
光绪八年，增设双城厅，哈尔滨一带的行政，隶属于双城厅。根据档案反映，双城厅哈尔滨牌设立于这年（1882年），但档案中见其名则在光绪十年（1884年）。哈尔滨牌最初为“香房屯牌”（哈尔滨南牌）、“顾乡约屯牌”（哈尔滨北牌）。香房，即香坊。后来，香坊被划入“东清铁路附属地”，改称“田家烧锅屯牌”（哈尔滨牌），牌下曾管香房屯、田家烧锅屯（哈尔滨屯）、任家窩堡、穷棒子沟、姜家店、剪草岭、邓家屯、柞树林屯、孙家窩堡、拉林屯等。“顾乡约屯牌”（哈尔滨北牌），偶尔也称“江涯哈尔滨牌”。牌下曾管顾乡约屯（哈尔滨屯）、半拉城子、奶子山屯、何家沟屯、秦家岗、马家沟屯、王兆屯、傅家店屯、正阳河屯、张富屯、曹沅店屯、霍家沟子屯等，以及后来纳入滨江管理的宾州厅四家子等屯。后来，该牌又东西分治，析出“哈尔滨傅家店牌”。
根据文献记载，清代哈尔滨地区设民界乡约管理，大约在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系勤字乡（勤字号）十六牌之一，然所指泛泛。稍有细节，在同治六年六月初六日（1867年7月7日），哈尔滨丁民武及选，迎舆控告乡约张越青等勒索钱文。由此可知，哈尔滨设乡约至迟在1867年，撤销于1910年（宣统二年），持续139年至43年之间。搞清这段历史，不仅将哈尔滨清代行政史大大提前，还可填补哈尔滨史的一个空白。
我对哈尔滨牌的研究，尚处于拓荒时期。因此力求使用原汁原味的清代中国官方历史档案，辅之以当时文献，罗列成篇，虽有支离之嫌，却免蹈道听演绎的旧辙。
农耕时代
第一章 双城厅的区划
双城厅之设，使清代哈尔滨行政史步入了传承有序的新阶段。
有清以来，哈尔滨地区一直是八旗半军事化管理下的民界。如上编所述，虽设有界官、乡约、地方，文献不足征。光绪八年（1882年），在吉林将军铭安的积极鼓吹下，双城堡终于添设民官，成立双城厅，将副都统衔总管衙门降格为协领衙门，实行旗、民两衙共治。
双城厅的辖区，不仅包括原有恒产、随缺公租地等三处民界，还囊括了拉林所辖的广大地区。东与阿勒楚喀以古城店（今五常市兴隆乡古城村）分界，东南与五常厅以莫勒恩河（今五常市牤牛河）分界，南、西均与伯都讷（今吉林省榆树市、扶余县）以拉林河分界，北以松花江为界与呼兰厅隔江相望。今天的哈尔滨市区、尚志市帽儿山一带，五常市拉林镇、背荫河迤西各乡镇，均为双城版图。如此划分，双城地势状如卧牛，为吉林北之屏障，形势宏敞，庶务殷繁。正如《吉林地志》所赞①：
县境北临松花江，南倚拉林河，背江面河，气势完固。往在金源，京畿内地也。四望平原，挽输便捷，灌溉适宜，水利称最。故前清之初，即已耕垦。为就农产航途之交利，拉林水湄设置官仓。嘉庆十七年，清廷给资量移驻京八旗，开荒列戍，始置协领，是为吉林官办移垦之嚆矢。
双城厅四十二牌 双城厅对民户的管理趋于正规，以“牌”为基层社会组织，乡约为首事，其下设地方，合称“乡地”。此前，即同治五年十月十四日，双城堡总管衙门曾编查保甲，将民界（恒产界）南、北两牌26屯418户，编为40甲，十甲为一保，以“治、信、修、睦”命名；将左翼二、三佐领随缺公租民佃16屯122户编为12甲，六甲为一保，以“崇、贵”命名；将右翼二、三佐领随缺公租民佃17屯128户编为13甲，分为二保，以“礼、让”命名。双城厅对阖境城乡民户划分为四十二牌②。牌分三类，1.城镇牌，2.乡村牌，3.回牌。
乡村牌的规模较大，相当于今天的小乡小镇。乡约多由当地土豪担任，甚至有家族传承的。乡约虽不食俸禄，权势却很大，尤其是身兼练长的“武乡约”，基本上是一方的小土皇帝。个别人甚至雇乡勇数十名，设有虎头牌，门首悬挂黑红二棍，遇事出门，乡勇吹鸣洋号，锁钥刑铐一切具备。屋内设立龙牌，问事辄行坐堂，勇丁排立两旁，擅作威福，到处勒索扰害乡民。这些人，时而奔走公务，时而为民解纷排难，时而鱼肉乡愚，时而受胥吏敲诈勒索，是一个谁都不信任的特殊阶层。
双城厅的行政区划和对乡地的管理相当混乱，最初是四十二牌，后来缩减为三十八牌，牌名随意更换，乡约更如走马灯一般，下表为光绪十一年、十二年、十四年的情况综合。
牌名 | 乡约 | 距城里数 | 今地或大致方位 |
堡城西牌 堡城东牌 | 田禄 路林奎 夏广发 | 今双城区老城区西南、西北隅 今双城区老城区东南、东北隅 | |
拉林街牌 | 马德祥 | 110 | 今五常市拉林镇老城区 |
拉林回牌 | 王少先 | 110 | 今五常市拉林镇老城区 |
背荫河街面牌 | 周连仲 | 150 | 今五常市拉林镇背荫河 |
伞家屯牌 | 何文 吕永发 刘文彩 | 35 | 今双城区金钱屯一带 |
望山堡牌望山屯牌 | 刘振斌 | 40 | 今双城区兰陵社区靠山屯 |
花园牌 | 张殿志 | 70 | 今双城区金城乡花园村 |
小孤榆树牌 | 刘禄 | 今五常市古榆树村 | |
青山堡牌 | 王守泰 | 50 | 今双城区西官镇王太窩堡一带 |
姜保屯牌 | 刘聚 吴起旺 | 70 | 今双城区杏山镇永富村一带 |
三合店牌三合屯牌 | 李玉明 郭信 | 30 | 今五常市红旗乡三合店村 |
姜家窝堡牌三眼井 | 杨振岗 聂永贵 王振江 聂秉贵 | 50 | 今双城区胜丰镇姜家窩堡 |
于家马架牌 | 于维洪 | 50 | 今双城区韩甸镇马架子村 |
小榆树林牌 | 孙文海 唐保才 | 70 | 今道里区新农镇新兴村 |
杜家屯牌耕字三牌 | 刘德顺 任富 | 100 | 今哈市南岗区王岗镇杜家村 |
韩家店街面牌 | 李凤仪 李清彦 | 70 | 今双城区韩甸镇 |
西团山子牌 | 王振元 蒋玺臣 | 70 | 今双城区临江乡春山村 |
兴隆堡牌苏家崴子牌 | 萧永财 赵明 | 90 | 今双城区西北 |
太平庄牌 | 刘廷海 | 70 | 今道里区太平镇 |
方家窩堡牌 | 窦俊 | 70 | 今道里区太平镇方家窩堡 |
万家窩堡牌黄家店 | 徐忠孝 宋振芳 | 80 | 今道里区新农镇万家村 |
辛家窝堡牌 | 盖广增 熊珍 | 今双城区杏山镇辛家窝堡 | |
西城子牌苇场牌 | 刘义 管洪德 | 80 | 今双城区永胜乡永胜村西城子 |
宋彩屯牌 | 宋彦 宋起祥 | 90 | 今双城区水泉乡宋彩屯 |
顾乡约屯牌 | 张富 阎振芳 | 100 | 今道里区顾乡大街 |
杨家马架牌 | 杨荣 | 90 | 今南岗区服装城 |
大榆树林牌恒产 | 刘玉林 | 今道里区榆树镇 | |
香房牌 | 黄荣 | 120 | 今香坊区 |
平房牌大坝牌 | 张英 | 100 | 今平房区平房屯 |
哈达屯牌二道沟牌 | 周万库 张彬 于清 | 100 | 今平房区东戴家屯 |
苇塘沟屯牌 | 刘天成 蒋玺臣 | 今道里区太平镇苇塘沟村 | |
东团山牌城东十二牌 | 庞义财 庞亮 | 70 | 今五常市牛家镇团山子 |
五城店牌 | 张亮堂 刘福礼 | 130 | 今五常市兴隆乡古城村 |
八家子屯牌 | 王林 | 140 | 今五常市八家子乡八家子村 |
康家炉牌桶子沟 | 崔振广 杜永福 | 160 | 今五常市八家子乡康家炉村 |
老更屯牌 | 毕长福 | 今五常市拉林镇东 | |
马鹿沟牌 | 张斌 杨柏春 | 120 | 今五常市八家子乡马鹿村 |
帽儿山牌 | 王兆林 张德山 | 260 | 今尚志市帽儿山镇 |
凉水泉子牌 | 范景春 | 175 | 今尚志市帽儿山镇附近 |
安家店牌 | 王福 安增起 | 90 |
乡约
双城
哈尔滨
哈尔滨牌
城区
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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